連黎雲谏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黎恪如墜冰窟,一時間渾身發冷。
江識年已經叫上媽媽了,她們其樂融融,好似一家人。
隻有黎恪,坐在這裡什麼都不知道。
車停了,江家母女下車,江識年打開車門,猶豫了一下,看向黎恪:“黎恪,那個……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黎恪看了眼黎雲谏,又看了看江怿,她們都沒有說話。
“當然可以。”黎恪說。
“好呀好呀!”江識年指指一個方向,“我們去那邊說。”
車停在鬧市區,黎恪不認識路,江識年帶着她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
江識年看上去有些局促:“黎恪,你……”
“怎麼了?”
“你對這件事怎麼想?”江識年單刀直入。
是指交換的事情嗎?黎恪慌亂一瞬,但很快鎮靜下來:“我覺得很抱歉。”
“诶?”江識年有些意外,“為什麼?”
江識年都這樣問了,黎恪自然是答抱歉,哪有為什麼。
多日積蓄的心情冒了個頭,黎恪忍不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江識年忙擺手,“就是,因為我們也沒受委屈嘛,有什麼好抱歉的?”
黎恪愣住了,她過了好久才明白江識年話裡的意思,覺得難以理解。
“隻是,”黎恪說,“這件事也不可能就這樣過去吧。”
難道完全當做沒發生?如果能完全沒發生,江識年現在叫黎雲谏媽媽又算什麼?
“當然,所以我才想跟你說說,”江識年不好意思地從兜裡掏出一個禮盒,“這是我和媽媽一起給你挑的禮物。”
黎恪接過,裡面是鋼筆,她受寵若驚:“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江識年背着手,歪頭笑了,“那個,其實昨天就該給你的,但是我看到房産證書,覺得你可能看不上。”
“怎麼可能。”
看來,她們昨日确實顯得很傲慢。
“我知道你肯定會收下啦,畢竟你就是這樣的人……”江識年蓦然收住話頭,“我的意思是,你人很好,隻是我有點退縮。”
黎恪張張口,沒能說出話。
江識年比她勇敢多了。
“總之!”江識年鄭重道,“我覺得你不用抱歉,希望我們能好好處關系。”
“……好。”
一直到江識年離開,黎恪都沒能反應過來。
坐在車裡,看着仍然面無表情的黎雲谏,黎恪不知作何滋味。
跟她比起來,江識年勇敢自信,不僅不計較,還撫平了她的愧疚不安。
她是那麼好,好到黎恪都有些讨厭她了。
黎恪現在希望她們就像從前一樣,繼續是不熟悉的關系。
不想再考慮這些了,等到她去大學或者出國,一切皆休。
黎恪閉上眼睛,眼前卻浮現出江識年耀眼的笑靥。
在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黎恪心裡沉重積壓的事物,竟然有松動的迹象。
果然,黎恪心想,她更讨厭遊移不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