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也沒有絲毫不願意:“差幾分鐘也是姐姐,沒事的。”
她應該多照顧江識年,不管是什麼方面。
如此這般,才能減輕她心中的慌亂和負罪感。
江識年看上去很尴尬:“好、好吧。”
黎雲谏又問:“以後的職業方向你心裡有數了嗎?”
“有了,我想考空軍航天大學,”江識年下意識正襟危坐,“我以後想當航天員。”
“不錯,”黎雲谏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很有志氣。”
她本來還想給江識年也找個好學校,看來她跟自己一樣有主意。
“嗯嗯。”江識年覺得她應該起身給黎雲谏鞠個躬,以表尊敬,但她不能起身鞠躬,也不能把這話說出口開玩笑,隻好低頭默默扒飯。
她不說話,黎恪也不好提起話題,黎雲谏就更沒有什麼話可說。
餐桌上非常死寂。黎恪心想,真不該說晚上會熱鬧一些的。
可能是因為餐桌太安靜了,飯後江識年也一直在發呆,黎恪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反應:“江識年?”
“嗯?”江識年回神,“怎麼了?”
“吃水果吧,”黎恪指指傭人送上來的果盤,“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對了,”江識年問,“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沒有,”黎恪搖頭,“我都可以。”
“那甜的鹹的辣的,有喜歡的口味嗎?”
“不是非常重口味就沒事。”
“這樣啊,”江識年雙手合十,一本正經道,“我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要幹什麼?
“當然是你的口味呀,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姥姥說等你來我家的時候給你做飯。”江識年笑眯眯地說。
她昨晚确實說過。黎恪想起來了。
問她口味并不陌生,但特意親自下廚,黎恪覺得感動:“麻煩……姥姥了。”
見她說出這個稱呼,江識年笑的更開心:“有什麼麻煩的,你不也是姥姥的親孫女嗎?”
她伸出手指,擺出一個叉:“剛才還讓我不要客氣,現在你就這樣認真。”
她這時候應該說什麼?黎恪不确定地眨眨眼:“抱歉?”
江識年搖頭:“你真是太客氣啦。”
黎恪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一時無言。江識年又說:“草莓好好吃,你嘗了嗎?”
她輕松略過了這個話題,讓黎恪松口氣:“我還沒吃。”
“那你嘗嘗。”江識年重新拿了簽子,遞給她一塊。
黎恪覺得自己被照顧了。
到了晚上,江怿來接江識年。
她是工程師,今晚去跑了工地,衣服上還沾着髒,整個人顯得灰頭土臉的。
江識年蹦蹦跳跳地撲進她懷裡:“媽媽!”
見她們如此親密,身後的黎家母女對視一眼,又迅速撇開眼神。
黎雲谏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抱過她。黎恪心想。
她忽然發覺,江識年擁有的,也許比她更多。
而她可能連僅有的都要失去。
奇怪……明明應該對江識年感到愧疚,黎恪卻不合時宜地,想要她們從未換過身份。
江怿拍拍女兒的頭,示意她起身。擡眼對黎家母女示意道:“黎女士,小梨。”
“江女士。”
“江阿姨。”
“進來坐坐嗎?”黎雲谏問。
“不用,”江怿回答,“不打擾你們了。”
客套話說完,江怿看向黎恪,眼神柔和。她怕弄髒黎恪的衣服,隻對她笑了笑:“阿姨走了,下次再見。”
“好,阿姨路上小心。”黎恪以為江怿還會抱一下她,見她就這樣坐回車裡還有些失落。
江識年按下車窗,向她擺手:“下次要來我家哦黎恪!”
黎恪下意識看了眼黎雲谏:“……好。”
“那就好,黎阿姨再見!”黎雲谏沒說不行那就是可以!江識年高興地向她擺手。
“再見。”黎雲谏惜字如金地說。
見她們走了,黎雲谏忽然叫住了她:“黎恪。”
“怎麼了,媽媽?”
“你後天去江家,我跟你老師說好了調課,也告訴江阿姨了,”黎雲谏說,“可以嗎?”
“當然可以。”
“好,”黎雲谏伸手給她擋了下風,“明天早上公司要開會,你把這個假期的收獲整理一下發表。”
“我明白了。”黎恪點頭。
她還想跟媽媽多說兩句,但黎雲谏已經走了:“你去上課吧。”
“……好。”
整理完明日帶去公司的資料,黎恪躺在床上。
說真的,和江識年待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她很開朗,對黎恪沒有絲毫隔閡,真誠地想要跟她做朋友。
所以黎恪對她的感情才愈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