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挽着許仙的手從樓上下來,上下打量張四,似是發覺了什麼,‘咦’了一聲:“張四,你面泛桃花……”
“紅鸾星動是吧?”張四沒好氣。
“呃……”
許仙見被嗆得一時語結的貞娘,啐他道:“紅鸾星動?美的你。”
扶着貞娘在沙發上坐下,又道:“我看你雙眼水汪汪,印堂發黑,桃花劫才是。不是跟在法海身邊做生意麼,怎得招惹上哪家姑娘了?”
張四無奈道:“白娘娘,不是我,是曹十。”
貞娘問道:“曹十怎麼啦?”
張四從懷裡掏出一把白色折扇,緩緩展開遞到貞娘面前。
“月華白骨扇!”
月老上前接過,捧在手裡細細端詳,半晌點頭道:“确是月華白骨扇。”
又轉頭問張四:“這折扇怕是有兩千年未曾現世了,你從哪裡得來的?”
張四慌道:“先别管它從哪裡來的,曹十在裡面,你既識得它,快想法子把曹十放出來罷。”
月老睜大眼睛,道:“曹十在……裡面?”
“這,喏,這裡,你看不見嗎?”
張四指着泛着白色暈光的扇面,疑惑地看向月老。
貞娘起身接過折扇,緩緩道:“月華白骨扇據說是第一次人神大戰,由魔王蚩尤取魔獸犼之妖骨,用月光編織,吸食萬千仙将而成;能攝世間一切妖鬼,降天宮大羅金仙。”
折扇入手微涼,被打磨成薄片的犼骨用絲縷月光串成,瑤山玉石做的大骨,貞娘不解地看向張四:“你能看見裡面有人?”
張四點點頭,“對呀,你們……看不見?”
許仙上前接過折扇,仔細端詳,又看看張四,伸手取下他套在手腕間的護腕。
護腕是黑色鑲金線網線狀,許仙透過護腕果真見一男一女在扇中朝他揮手;将護腕還給張四,扇面卻是什麼也沒有,心下一振,抄起護腕罩在折扇之上,隻見折扇發出耀眼金光,眼前空間開始扭曲,突然一陣濃霧從扇中噴湧而出,一男一女哀嚎着啊呀滾落在地上。
兩人衣衫褴褛身上冒着焦臭的餘煙,眉毛被燒得焦黑,頭發也亂蓬蓬的冒着黑煙。
哀嚎了一頓,那女子先起了身,惡狠狠地對着地上的人道:“你個殺千刀的龌龊鬼,害我一次不夠,這次是奔着要我命來的吧?啊,我到底造了什麼孽三番五次地遇上你。”
地上之人聞言起身回道:“我龌龊?你家沒鏡子,你還沒尿麼?能不能撤泡尿照照自己,上次你吃霸王餐,要不是我幫你結賬,你早被人打死了;上上次你自不量力去救掉錦江裡的小狗,要不是我正好路過,水性不錯救了你跟狗,你早就被淹死啦;還有上上上次……”
“行……行啦,”女子斜眼看他,“曹十,别淨跟我扯這些沒用的,這月華扇是虛白讓你來偷的吧?”
“什麼叫偷?”曹十極力扳正自己的作案動機,“是讨回,讨回,說得這麼難聽,還偷。“
“你幫虛白偷月華扇是想要他手裡的月老紅線吧。”女子一語道破。
曹十倒也不賴皮,“夢生那樣一個出身門第模樣都不差的男子,月下老兒憑啥給他牽一個妓女啊,再說了,世上姻緣也并非都要一男一女才可以……”
越說到後面聲音越低。
女子冷哼,“月下老兒就是個昏了頭的糟老頭子,那也輪不上你們偷摸的幫别人綁紅線。”
月老黑線!
連翹不解:“月老紅線不是應該在月老那裡麼,你們怎麼會有?”
衆人聞言齊刷刷地看向一旁的月老,月老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女子這才注意到其他幾人,“你們是……?”
衆人又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女子,女子咽了口口水,局促地伸手整了整亂蓬蓬的頭發,又理了理被火烤焦的衣服,不安地自我介紹道:“你……你們好,我是岫音,那個……剛剛是你們……救的我?”
許仙擺擺手道:“你好,我是許仙。”
岫音聞言瞪大雙眼,上前仔仔細細地打量,還時不時湊上去用鼻子東聞聞西聞聞。
貞娘以袖掩鼻,輕輕勾起嘴角。
曹十把岫音拉到一邊,低聲罵道:“你屬狗的嗎?到處聞,沒看見人家娘子還在麼?”
“娘子?”岫音臉上現出一股子怪異的神色來:“白素貞?不是壓雷峰塔了麼?什麼時候出來的?”
曹十呵道:“閉嘴。”
貞娘哭笑不得:“出來有些時日了。”
這對話好奇怪,岫音尴尬地對貞娘笑笑,又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月老和汪仁連翹,“你們好。”
仨人也禮貌地朝她笑笑。
“岫音姑娘,是誰把你們收進月華扇的?”
“不記得了,當時我跟曹十面對面站着,眼前白光一閃,就……在裡面了。”岫音茫然。
似是想起什麼,忙問道:“你們是怎麼把我們放出來的?”
許仙把還套着護腕的月華扇遞過去,岫音不解道:“這個是什麼?”
許仙解釋道:“這原是後土娘娘的發網,能克制一切魔界之物。”
“後土娘娘的發網?為什麼在你們手上?”
“張四的。”許仙指了指張四。
岫音轉頭狐疑地看着張四,怒喝一聲:“張四,為什麼害我?”
張四吓了一跳,正想說些什麼,岫音怒氣沖沖,以足頓地:“是不是虛白?你是不是串通了虛白一起害我?”
張四期期艾艾:“這個……還真不是。”
“不是?那為什麼這兩東西都在你手上?”岫音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