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懵懵懂懂：“這個護腕是我在山上撿的，扇子是自己跑到我車上……”

岫音咬牙：“你的意思是它們認主？”

張四迷糊了：認主不都是仙家法器才幹的事麼？

連翹出言提醒：“岫音姑娘，這扇子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放張四車上？”

岫音一愣，雙手握拳，咬牙切齒道：“霁川，居然跟虛白狼狽為奸。”

未及衆人反應，岫音如風樣消失在衆人眼前。

“哎，岫音，你去哪裡？等等我。”

* * *

月老最先反應過來，喃喃道：“這兩人，真是來去如風。”

又轉頭笑眯眯地對張四說：“我說張四啊，打算什麼辦酒席啊？”

張四一頭霧水：“辦什麼酒席？”

“結婚酒席啊。”月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人家姑娘誠心誠意地想跟你，你不會

吝啬到一場婚宴都不辦吧？”

汪仁賊眉鼠眼地用肘搗了搗張四，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啥時候勾搭上的？怎麼沒聽你說過？”

張四莫名其妙，“我真沒有，法海這段時間在做房地産，接了幾個大項目，天天忙的暈頭轉向，哪有時間精力去勾搭妹子。”

月老不信，“真沒有？”

張四肯定道：“真沒有。”

月老迷茫了，“那就怪了。”

連翹道：“哪裡怪了？”

“你眼含秋水，面似桃花，真真紅鸾星動。”月老解釋道。

許仙反駁道：“什麼紅鸾星動？你看他紅雲壓頂，印堂發黑，桃花成劫是真。”

“難道真是桃花劫？”張四求救似地拉着貞娘，“白娘娘，救命。我前世就是因為桃花劫死的，實在不想做鬼還犯桃花劫啊。”

貞娘點點頭，看向月老：“鬼界的姻緣也是你在掌管嗎？”

月老想了想，道：“按冥界律例：陰司各部所羁押鬼魂是沒有姻緣線的，雖然枉死城裡也有男女鬼因為寂寞而在一起，隻要沒出亂子，卞城王大多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就算投胎到了鬼道，鬼子母神也沒有設姻緣樹，而且聽說城中如有女鬼産下鬼子，母神也會捉來吃掉。”

連翹不解，“為什麼要吃掉？”

“因為女鬼産下的鬼子是人死後的餘氣所化，長不大也入不了輪回。”

月老又看向張四和汪仁，“按理說，你們五鬼也算冥府在職的公職人員，是沒有姻緣線。”

張四和汪仁用一種‘所以呢’的眼神望着月老，月老白了他們一眼，繼續道：“沒有姻緣線可以談戀愛嘛，像汪仁和小兔子不也如夫妻般……”

汪仁不出聲，眉宇間漸漸蘊上了怒色。

月老既好奇又興奮，冥府各城主他是不敢惹，也沒必要惹，日遊神、夜遊神隻會纏着他講八卦豔事，黑白雙煞又嫌他太事兒，見了都躲着走，所以他還真沒見過鬼發怒的樣子。

反正……貞娘能克制他們，我也不怕得罪他。月老心想。

“所以呢？這和張四有什麼關系？”連翹拉過汪仁，眼神示意他别上當。

月老覺得沒趣，怏怏道：“或許是前世塵緣未了，人家做鬼也要和你盡了這姻緣吧。”

“啊！不至于這麼背吧。”張四被吓得心頭發毛。

貞娘想了想，問道：“你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别的事發生，或者是去過什麼特别的地方遇見過不一樣的人？”

張四仔細回憶，良久才道：“要說特别……前段時間跟着曹十他們去中鐵二局第二醫院探險，還在那裡遇上了李九和敖煜，還有個小道士。”

貞娘确認道：“隻有這些？其他沒有了？”

張四确定地搖搖頭，“沒有了。”

“月老，”許仙問道：“如果是前世姻緣未了，這姻緣線還能看麼？”

月老正色道：“能倒是能，隻不過……”

張四不耐煩，催促道：“真不過什麼？”

“按理說，就算是前世姻緣來生再聚，那也得在男女姻緣薄上才是，你們幾個的我早就看過了，壓根就沒有名字。”

頓了頓，道：“那就等晚上月亮出來，我再幫你看看。”

見張四等人一臉茫然，許仙解釋道：“月下老人，月下老人，自然是對月檢書，月下結繩牽紅線。”

* * *

月亮終于自雲霧間露出頭來。

張四站在院落中央，手中拈三根點燃的線香，輕阖雙目，對着四方虔誠祭拜。

線香煙氣袅袅縷縷漫向上空，現下并無半絲風，卻騰地改了方向，往下蜿蜒而去，竟如蛇行一般鑽進了地下。

月老凝神斂容，雙唇微微翕動，隻聽得一聲輕呵，“現。”

張四足踝處立時現出一根泛着青色柔光的線絲，在月色的掩映下，出了别墅大門，向着東南方向迤逦而去。

“咦，”連翹好奇道：“月老的不是紅線麼，怎得是青色？”

月老歎了口氣，低聲道：“這是輪回司孟婆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