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遙沒有發表意見,她低頭看着蛋黃的眼睛,認真說:“她是恨的。可是比起自己的恨,她更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做回無憂無慮的小貓。”
“你隻是一隻貓而已,她那麼愛你,怎麼舍得讓你背負痛苦和仇恨活下去。”
[你隻是蛋黃,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的小貓,但你絕不是我的影子。不要成為我,做回自己吧。不需要你見證我的幸福,我隻希望你能幸福。]
雲之遙的話和信封上少女溫柔的聲音重疊,恍惚間蛋黃仿佛又看到了那張寵溺燦爛的笑容。
心底堆積的怨氣和恨意在消減,蛋黃仿佛失去力氣般跌坐在地上。
變成人後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消失了,她該怎麼辦?
突然,甯芙蘭伸手抱住她,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蛋黃失神地看着地面。
“對不起,給你和她帶來痛苦,真的很對不起。”
少女的聲音滿是愧疚和歉意,蛋黃知道,她也是無辜的。
是那個女人的一己之私将她們調換,可甯芙蘭身為既得利益者,她沒有辦法不恨她。
多希望她被養得嬌縱惡毒,那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報複她了。
可她偏偏這般美好,善良,真誠,樂觀。就像她的主人一樣。
甯芙蘭懷中閃爍起白光,手下一空,一隻白貓出現,它睜開藍色的雙眼,澄澈透亮的藍色像無暇的天空,漂亮極了。
“喵……”它朝甯芙蘭叫了兩聲,随即閉上眼睛,身體漸漸透明。
“她……”甯芙蘭錯愕地看着它。
雲之遙收起骨扇沒說話,玉镯從雪白的手腕飛出化為玉狐,玉狐俯身方便她上來。
信送完了,她也該回去了。
“等一下!”陶畫想起方才那封信,眼神閃爍片刻,遲疑地看着雲之遙。
文止則對雲之遙這副絲毫不把他們看在眼裡的态度氣憤不已,提着長戟沖上去。
面對鋒銳的戟尖,雲之遙不慌不忙地展開骨扇,看似薄脆的扇面輕而易舉地擋住了戟尖。在文止驚疑不定的目光下,她手腕一翻,扇子甩過長戟,重重刺進牆面。
“你到底是誰?”文止後退半步,能輕而易舉地擋下他的戟,這等實力絕非無名之輩。
雲之遙靠坐回椅子上,慢悠悠道:“我就是一個郵遞員。”
“敢問閣下,可是陰陽郵局現任局長?”陶畫拱手問。
雲之遙還沒回答,文止率先驚呼:“是那個獨立于三界之外的郵局嗎?那不是傳說嗎?”
陶畫不語,隻靜靜看着雲之遙。
誰也不知道陰陽郵局是何時成立,又是由誰成立的。它的曆史太過悠久了。
最初郵局顯現在衆人面前時,是因為一封關乎妖王的信。
彼時三大門正在圍攻那位妖王,妖王明顯已到極限,是陰陽郵局的局長出現救下了他。
她将一封信遞給妖王,妖王看完信後仰天長嘯,随即消亡在衆人面前。
能在三大門派的圍剿下救下妖王,可見其實力。
陰陽郵局一戰成名。
那日的事不曾傳出去,但其實力卻被人口口相傳,成了不可結怨的存在。
雲之遙不置可否,修長的食指輕點朱唇,莞爾一笑。玉狐腳踏虛空消失在衆人面前。
文止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還是有些不相信。
“她不會是在騙我們吧?那個陰陽郵局誰也沒見過,不過一個送信的,能厲害到哪去?”
陶畫淡淡瞥了他一眼,他忙閉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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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月色下,雲之遙望着無垠夜空發呆。
那隻貓妖很特别。
那是九尾貓,一貓九命。可她卻如此輕易就死了。這與她突然化形定然脫不了幹系,也許是跟誰做了交易,以命交換強行化形。
可惜她死得太過突然,沒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思索片刻,指尖輕劃,獄門憑空出現,用骨扇拍了拍玉狐,她笑得無奈。
“玉狐,我們去做件好事吧。”
少女與貓,這一世因果結得這般深,結局又這般悲慘,合該有美滿的來世才對。
就讓她幫一把,成不成,看她們自己了。
雲之遙跨進獄門的那一刻,地府中某人察覺到她的氣息,隻覺得一股寒意籠罩全身。
這小魔頭來地府,不是挨雷劈就是惹麻煩,反正準沒好事。
可别是來找他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