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到内屋整理前些日子還沒弄好的卷宗。
“李大人,你沒事吧?”王冕見李星河過來,往外面瞧了一眼,小聲問道。
他知道李星河是怎樣的人,絕不是粗心的人。曾經在翰林院,他算是最不起眼的,做了事也拿不到一句好聽的。倘若做錯了事情,卻要被上面的人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但李星河不一樣。
上次,王冕将謄抄的史書交上去後,被李星河叫了過去。
發現出現好幾處錯誤,本來以為又會被罵一頓,結果他隻是溫柔地指出那些地方有問題,叫他重新改正一下就好。
“無妨,這件事情确實是我存在不妥之處。”李星河沒有糾結這些,“你去把那些書重新在架子上規整一下,有些已經打亂了。”
“好。我這就去。”
門外,大家還圍在李珩身邊,嬉笑着談論。
“要我說,李公子可比那李星河好太多了,他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怎麼就成為了狀元呢。”
“誰知道呢,還是蘇府的入贅女婿呢。指不定是有什麼關系。”
“我也這麼認為。”
“不過這次出題的不是裴大人嗎,他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應該不會有什麼徇私舞弊吧。”
“誰知道呢。”
李珩聽見裴大人三個字時,神色頓了頓,上次在蘇府,雖然是自己勝出,但也看不出有欣賞之意。
在朝廷上,投來的眼光也是意味不明。
.......
衆人紛紛讨論,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站着一個身影。
直到一個人轉身,看見後立馬叫了出來:“裴...裴大人。”
衆人連忙閉嘴,紛紛喊道:“裴大人好。”
裴理隻是斜了一眼,等到衆人紛紛離開,才開口:“李珩,跟我過來一下。”
院長外的假山處沒人,很甯靜。
“裴大人,請問您找我是...”李珩心裡隐隐有些不祥的預感,眼睛也不敢直視他。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那份文書不是你寫的嗎,還是你覺得你自己很聰明?”裴理的語氣清冷,很具有壓迫感。
那天晚上,應該沒人待在翰林院的。李珩還想要辯解,“我不明白裴大人是什麼意識。”
為什麼寫出那份文書的不能是自己,在蘇府赢得詩會的也是自己。
“在李星河起草完第一版後就拿來給我過目了,我隻是說有一些稍微的不足,但大體内容我還是知道的。”裴理語氣有些失望,“之所以在朝堂之上沒有說出來,是怕佛了你的面子,我本以為你會自己主動認錯,但你太讓人失望了。”
李珩聽完心裡有些慌亂,但也有一股無名火噌的一下冒了出來,“憑什麼,他李星河想要什麼都可以,我辛苦備考了這麼久,還是不如他。在詩會上,您也是見過我的實力的,我也可以做李星河做的那些的。”
空氣彌漫着濃厚的逼人氣息,安靜下來倒是更加心亂。
“那次詩會,李星河寫的比你好。”裴理本來不想說,但見李珩這般,還是說了出來。
“所以呢,您要去陛下那揭發我嗎?”李珩聲音低了下來,問。
“我不會去的,”裴理又落下一句話就走了。
“李星河說給你一個機會,不想讓你在陛下面前難堪。”
假山後面,王冕出來正好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果然,李星河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
今日李星河早早就回府了。
進去後,發現蘇清苓還沒有回來,便問了下人。
“蘇小姐陪夫人去寺廟後又去了醉苓樓,現在應該還在那。”丫鬟說完就先離開了。
想到上次因為失約,李星河換下官服後前往醉苓樓了。
醉苓樓生意相比較前些日子,有些回轉,京城的招牌還是在的。
李星河下意識去尋找蘇清苓的身影。
站在二樓的蘇清苓一眼就看見了李星河:
“夫君,你怎麼來了?”
擡眼過去,少女身着一身好看的錦繡羅裙,頭上帶着一串銀飾頭簪,流蘇吊墜在空中搖晃。臉上是明亮的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慢點。”李星河抱住從樓下跑來的蘇清冷,受到一點沖擊,身子稍稍向後傾斜,他溫柔地說。
“嗯。”蘇清苓晃了晃腦袋,“這不是想早點見你。”
平兒緊跟在後面,下了樓卻沒靠近,隻是站在後面。
“待會去哪?”蘇清苓問。
“去你上次說的地方。”李星河低頭說道。
對哦,上次蘇清苓自己提議的,他不提都快要忘了。
不過,現在已經四月末了,不知道有沒有謝。
“好呀。”蘇清苓想着跟自己師父說一聲,她今天來這喝了點新釀的桃花釀,現在已經清醒了。轉身恰好看見李芙往這邊來了。
“李樓主好。”李星河點頭示意,曾經在醉苓樓的日子一晃也過了許久了,但是在這的記憶卻還很深刻。
李芙也點頭回應,看着蘇清苓挽着李星河的胳膊,問道:“怎麼要回去了?”
“嗯。”蘇清苓說着,門口走進來兩個人。
李宜安今日是來找母親幫忙的,李芙将珍藏的醫術給自己後就有一直在學習,隻是昨日新來的一個病人症狀有些奇怪,像是沒見過。
看到來人後,蘇清苓喊了聲:“宜安姐。”
李宜安是認識的,隻是有些疑惑,李宜安身後的男子是誰呀。
男子穿着玄色衣服,頭發高高束起來,一張臉輪廓硬朗,不同于李星河那般溫潤,帶着一股英氣。
在看見魏文野的那一刻,李星河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他怎麼和李宜安在一塊。
在和蘇清苓成親前夜,魏文野來找過自己,最初是想要在朝廷謀一份官職,他也不過剛剛成為狀元。先給魏文野找了一份苦差事,他答應等自己穩定後就讓魏文野進入朝廷。
魏文野見狀沒有說話,眼神裡傲然無物般,但又乖巧的站在李宜安身後。
“這位是?”蘇清苓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