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刹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靜得有些詭異。
“你怎麼了?”李宜安率先打破了沉默,走過來扶他,眼中滿是關切地問道。
魏文野這才回過神來,尴尬地笑了笑,說道:“不小心被酒壇子劃傷了。”
李宜安連忙輕輕握住他的手臂,查看傷口的情況,一邊查看一邊說道:“傷口有點深,得趕緊處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說着,便拉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開始準備處理傷口的藥品和工具。
此刻正直晌午,店裡沒什麼人,李宜安倒沒覺得什麼,隻是魏文野無法忽視她環繞耳邊的氣息。
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不過三四面吧。當初也是李宜安不告而别,但為什麼自己的心跳得這麼快。
進店看到李宜安的那一瞬間,魏文野承認自己心髒驟停了一般。
他有想過在渙西遇見李宜安,可以是街頭重逢,抑或是自己有一份好的官職後遇見,但沒想到是自己受傷,在藥鋪遇見她。
還是自己如此狼狽不堪。
李宜安幫他處理完傷口,叮囑道:“你這些天不要幹重活。”
“好。”
魏文野将半脫的衣服網上撩了撩,穿好。
“診療費怎麼算。”魏文野看着李宜安,問道。
隔着一扇窗看去,魏文野生得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薄如刀。剛來渙西時,還想到過他。
往下,衣袖處露出的一截手腕,腕骨嶙峋似鐵,手腕處那條紅繩特别顯眼。
是她送給他的。
“不必了。”李宜安走過去,又拿了些藥遞給他,“你也幫過我。”
“哦,那你是打算用這個還嗎?”少年挑眉,似挑逗般露出一絲笑意。
偏生這樣的笑,看起來令人無法忽視。
“沒有。”
魏文野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以後有事還可以找我。”
魏文野别的不行,打架是不怕的。
看着他離開後,李宜安不放心跟了過去。
發現魏文野竟然在幫忙搬酒。
這些都是一些雜活,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得來。
她也知道這家酒肆的老闆,很兇,動不動就會發脾氣,打人。沒準魏文野身上的傷也是老闆打的。
李宜安不希望他這樣。
夜晚,李宜安終于看見魏文野出來了,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喊着他:“魏文野。”
魏文野眼睛冒着些許驚訝,也有幾分驚喜,朝她看了過去。
黑夜裡,街道零星的幾處燈光,看見李宜安纖瘦的身子。
李宜安頓了頓,後半句話也跟着說出了口:“你跟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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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李星河剛上任不久,很多事都需要适應。
蘇清苓覺得無聊,想要出去玩。
母親常日待在佛堂,蘇清苓不好打擾,父親忙于江甯生意,連自己剛成親的丈夫也在朝堂之上,無暇顧及自己。
“平兒,我換一件衣服,咱們出去走走吧。”蘇清苓白皙的手腕撐着自己的臉蛋,好聲好氣地說。
“好呀。”平兒沒什麼說的,隻要自家小姐開心就好。
走之前,蘇清苓特意交代了母親的丫鬟紫竹,交代完才出門。
到了街上,一片熱鬧非凡景象。
“小姐,你又忘了我。”平兒追上來,雙手撐着膝蓋,喘着粗氣。每次出來,蘇清苓跑得快,很多時候都會把她給忘。
“對不起嘛,我們去吃糖葫蘆吧。”蘇清苓雙手搭在平兒肩上,笑着說,算是在道歉了。
“好啊。”一哄就好的小姑娘,平兒性格溫柔,有些内斂,倒是和蘇清苓完全不一樣。蘇清苓是從小被嬌養慣大的,天真爛漫。
買完糖葫蘆,兩人一邊吃一邊逛。
今日侍衛耿敖因為随父親遠行了就沒跟着,蘇清苓和平兒這才獨自出府。
雖然說蘇清苓已經成了親,但性子依舊還是愛玩。
青雲街真是怎麼逛都逛不完,繁華大道的盡頭還是熱鬧的人群。
各種商家和小販吆喝着吸引路人,一片繁華景象。
突然在街道旁,蘇清苓一眼就看中了一塊腰佩,雙龍玉佩流蘇腰墜挂,清淡簡潔,和李星河很襯。
“老闆,這個怎麼賣?”蘇清苓指着腰佩問道。
“十一兩銀子。”老闆見來着是個小娘子,一看就是有錢家的人,回答完繼續說,“這可是上好的玉石做的,絕對好看。”
“那我買了。”蘇清苓想了一下就買下來了,想要什麼就買什麼是她一直以來的作風。
平兒隻負責掏銀子。
回到蘇府,李星河正從皇宮回來。
蘇清苓在門口看見李星河走進來,瞧見他一身靛青官袍,還戴着一頂頂烏紗帽,腰間束着素銀腰帶。
官袍領緣露出雪白中衣,襯得他面容愈發清潤。廣袖垂落時,隐約可見袖口内裡繡着暗紋松枝。
似明月清風,溫潤如玉。
蘇清苓提着裙子跑過去,撲進李星河懷裡,笑着說道:“你回來啦,給你看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