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最好的選擇……罷。
都越哼着曲兒走了,江之禾深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低頭拆開那封請柬。
江之禾同謝韻靈的交情不深,這次拿到請柬她還有些意外。
她想,概是邀京城女子帶上了她,但她拆開看去,反反複複看去,都隻有那句:
“誠邀江姑娘來寒舍一叙,有要事相談。”
落款是娟秀的字迹,為謝韻靈,上蓋有一謝家私章。
不像是邀了衆人的……
江之禾一頭霧水,想不通隻好收起,想着入夜問問與她熟識的李渝。
時辰已至,江之禾關門落鎖。
街上行人漸少,隻是恍惚一眼,她好似見到李渝依舊等在拐角,同那日一般。
她向前走去,再看時,那裡空無一人。
看着當日李渝倚過的柱子,江之禾心想,真是瘋了。
得了失心瘋,沒有李渝就犯病的失心瘋……
江之禾将恍惚的身影晃出腦袋,慢吞吞往回走。
今日走的時辰早些,天還擦亮。
“我回來了。”
江母将江之禾迎回家中,說着後院花花草草的長勢,一切都靜好。
飯菜方擺上桌,家中忽來了異客。
領頭的人喊,聖旨到……
呼呼啦啦一群人來了又走,像那日在家中送兄長高中聖旨那般,江之禾再一次見到了那明黃的布帛。
江母捧着聖旨打抖,挑亮了燭火,舉着聖旨讓江之禾一遍又一遍念給她聽。
“這是下的一紙婚書啊?!怎麼回事,阿禾,你何時同那端王相識,這聖旨又是……不行,你兄長也不在京,這叫什麼事啊……”
江母壓着聲音,滿是焦急,江父坐在一旁沉默不言,不知在想些什麼,堂中三人,隻有江之禾一人清楚……一些。
她看着手中被江母視作燙手山芋的聖旨,也是茫然。
這聖旨來得太突然,李渝從未同她提起,當頭一棒打來,江之禾分不清是驚還是懼。
家中兄長不在,眼下能撐起來的非她不可,她收好聖旨,寬慰江母。
“娘親,你别多想,聖旨已下,怕是再無更改,女兒清楚一些,但還需探問,等等好嗎,等我弄明了此事,我全都告訴您。”
當年救下的“清然”姑娘是端王,這事江之禾不能說也無法說,隻得一遍又一遍保證,她知道。
于是李渝再來時,看到的便是冷着臉坐在房内,身旁放着聖旨的江之禾。
“阿禾……”
李渝先發制人,撩起衣擺就地一跪,抱住江之禾的腰。
“先聽我解釋……”
“你說。”
江之禾自覺挺冷靜的,但是那眼中凝聚起的怨意讓李渝直發怵。
事情是這樣的。
李渝今早笑着回了王府,一推門就看到皇兄身邊的大太監笑眯眯等在正堂。
李渝果斷轉身,那大太監一甩拂塵,悠悠喊道。
“小殿下……”
李渝僵立原地,深吸一口氣後轉頭。
“這不是付公公嗎,來本王府上,有何貴幹啊?”
“皇上有請,咱家是來尋殿下的。”
正事啊,李渝直起身,似笑非笑回道:“那走吧。”
進了宮卻被皇兄拉着去下棋。
“五子,還是圍棋?”
“五子。”
“五子”之後,她皇兄再未言語 ,兩人一來一回落子。
五子局短,一局又一局,取子換子落子……
“太傅說,他發現一個秘密。”
“什麼?”
“妹妹。”
李渝取子的手一頓。
“我要赢了。”
她皇兄放下手中子,淡淡一笑:“你赢了。”
“猜猜朕如何回他的?”
“一派胡言。”
“是啊,還是親妹妹懂朕啊,簡直是一派胡言,不是嗎?”
李渝看着面前神色淡淡的人,忽覺一陣陌生。
“皇上想說什麼。”
“沒什麼,朕想着,小魚到婚配的年紀了罷?”
李渝不做聲,衣袍下的手卻緊緊攥着。
“我看那江家女不錯……”
緊攥的手松開,李渝短促一笑,心下卻是一緊。
“那是自然……”
“多謝皇兄……”
李渝覺着臉要僵了。
“兄妹之間,不必言謝,這是為兄能為你做的,第一件事。”
“母後她想你了,看看去罷。”
李渝背身朝後揮手,出了殿門。
于是,一道聖旨一紙婚書,來到了江家。
江之禾皺着眉聽完了全部。
世人常說,皇家紛争多,可她想着,李渝是女子,看樣子太後等人是知情的,又為何要如此猜忌打啞謎。
她活了這麼多年,最厭惡打啞謎之人。
江之禾拉起李渝,心疼地摸摸她的臉。
“難過嗎?”
李渝輕笑,貼上去。
“不難過,我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