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宙的視線落向了人群中的一個小點。
此刻的火翎一反常态的低調,默默的将自己藏在了布置法陣的人群之中。
永宙可不會忘了這個人。
雖然自己前幾次是有意保存實力放他一馬,可火翎也确确實實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火翎身上有着一種似曾相識的瘋感。
這種瘋子可能将另一個瘋子軟化成聖賢嗎?
永宙決定試一試。
火翎隻感受到強大的威脅朝着自己靠近。
周圍的人群立即受到了驚吓,方才剛布好的法陣開始岌岌可危。
在永宙的手觸到火翎肩膀的那一刻,火翎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掙紮,任由永宙控制住了自己。
有了先前對火翎的了解,永宙一出手便直接按上了火翎的命門。
火翎隻感覺自己的力量在急速流逝,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愕。
“這是還你上次算計我的。”永宙冷笑。
昕音的臉色瞬間變了:“你放開他!”
永宙看着昕音的臉色,又看向面色發白的火翎,眼中光芒閃爍,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地抓住了昕音的軟肋。
然而僅是短短一瞬,永宙就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昕音繃着張臉:“你有病麼?”
“昕音,你的演技也太差了。”永宙斂起了笑意,“裝作在意的樣子也太過拙劣。”
說罷,永宙重重地将火翎朝着地上丢去。
火翎周身所有力量都被抽走,便隻能跟個真的人偶娃娃一樣重重地摔在地上。
譚希桃連忙上前,探知火翎體内的氣息。
什麼都沒有!
僅僅隻是一瞬間,永宙就将火翎的仙力魔力都吸走了。
現在的火翎,完全就成了個能跑能跳的普通魔人偶。
“别管我。”火翎的聲音還帶着些顫,仿佛是在強忍着什麼。
方才那一摔,換成了普通人,估計能直接摔成高位截癱。
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早在落日崖下的時候,火翎就已經習慣了各種對常人來說難以忍受的劇痛。
火翎将脫臼了的手臂接回原位,聲音已經在轉瞬間恢複了正常:“你按照原計劃,顧好你那邊就行。”
這大抵就是永宙那種似曾相識瘋感的來源。
一個人連自身的疼痛都不在乎嗎,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大在意,那麼這個世上還會有什麼是他在意的呢?
永宙總覺得,自己似乎曾經也認識過這樣一個,連生死都不大在意的瘋子。
但那是誰呢?永宙回憶了一遍,發覺怎樣也無法在腦海中找到這樣一個人的身影,便也不甚在意地轉開了思緒。
昕音卻連看都沒看地上面無表情給自己接手臂的火翎一眼,似乎是自己方才僞裝在意的事情被永宙看穿後,這人在他心間,就已經是無足輕重了。
“你真正在意的,是這些蝼蟻吧。”像是确認了心中所想,永宙饒有興緻地看着地上嚴陣以待的譚希桃等人,“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穿,你拿什麼與我拼?真以為自己在塔樓上聽了幾百年凡人間雞毛蒜皮的事,就了悟世間所有事了?你以為你若是失敗了,還會有人願意相信你嗎?”
昕音垂眸,仿佛真的被永宙說中了心事。
永宙又湊近了些,說出口仿佛不是威脅,僅僅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信不信,如果我在這裡殺了你,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與我拼命。”
永宙的聲音隔了法陣,下面的衆人隻能看見熵杍樓上的劍拔弩張,卻聽不清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我不需要他們有人為了我拼命。”昕音的語氣有些冷淡,“我做的事,隻是因為我想做,僅此而已。”
“你簡直是幼稚又可笑。你為了這個世界的人付出那麼多,甚至不惜與我作對,你真以為他們會謝你?會覺得你好?”
“首先,與你作對,并不需要用到‘不惜’這個詞,”昕音依舊無所謂似的聳着肩,“其次,我本就沒指望過,有人會覺得我好。他們不對我喊打喊殺的都很不錯了。”
永宙并沒有被昕音前半句話中的敵意激怒,反而貓逗老鼠似的抱臂看着昕音:“你真可憐。”
“...什麼?”
“你并非是真的冷血自私,你不過是為了維持你那顆顫顫巍巍的玻璃心不受到傷害才那麼說罷了。其實你缺愛缺到了極點,若是真的有人願意永不背叛,毫無保留的對你,你隻怕會對他掏心掏肺的好上幾百倍。”
雖然依舊維持着笑意,火翎卻敏銳地發覺,昕音臉上的笑意變僵了。
永宙笑得冷淡,眼神中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嘲諷:“隻可惜,人性本惡。永遠都不可能會出現那樣的人。誰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被輕易策反,或是因為自身利益而左右搖擺不定呢?”
随着永宙一伸手,那隻神族軍隊,就像是一片籠罩了天空的烏鴉。
身上發出的點點藍光透露出不詳氣息。
在場衆人立刻如之前所策劃的那般布置下法陣。
然而那神族軍隊到哪裡,哪裡的防護法陣便如同遭遇到強風的蛛網一樣頃刻間破了個稀碎。
不僅是防護法陣,就連那些藏在防護法陣之後,用來投機取巧偏移武器方向的法陣也統統被沖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