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隻怕是條狗都聞得出來。
但偏偏有人連狗都不如。
一張黃金面具從艙門裡擠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好好的還吵起來了?”那黃金面具看着昕音,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滴溜圓:“先前在飛行器裡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你負責将他們騙過來,然後我們一起走。”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不了兩人之間此時詭異的氛圍。
而更理解不了此時氛圍的,是方才跟着昕音回到金玉城的一衆精銳們。
什麼叫将他們騙過來?
昕音漠然看向黃金面具:“那是騙你的。”
“什?不可能吧,你先前不是說,幫我們把四把神劍集齊,然後将這些人聚集過來,作為一次性的能量補充嗎?現在不就是這樣嗎?”白瓊玉撓了撓頭頂,“昕音,都這種時候,你就别鬧小脾氣了。”
永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譚希桃不動聲色地朝着昕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計劃也是昕音能做得出來的。
永宙能将鋼鐵堡壘開出來,就代表他覺得事情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可直到現在,衆人依舊不清楚昕音的真正打算是什麼。
什麼又才是昕音想法中的“最後一步”呢?
譚希桃有些頭疼地給上空糊了個隔音陣,以防昕音仙尊計劃還未進行過半,就因口碑太差而被内部斬首。
一時間,都沒人敢說話。
場中一片寂靜。
衆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永宙穩穩地踩着那條地毯,一步步地走向熵杍樓。
熵杍樓繁複的禁制鎖鍊,對永宙而言仿若無物。
在永宙面前,逐漸出現了一道拱門的形狀。
熵杍樓頂樓沒有門。原本也沒人能想得到有誰能别出心裁到這種程度,正門不走,直接從頂樓砸牆進去的。
昕音支起半邊下巴,靜靜看着永宙的動作。
永宙這該死的儀式感,帶着一股從煥藍星系财閥們身上帶來的臭氣。
巨大的拱門,使熵杍樓的内部清晰地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頂樓空空如也,除了最角落處一個披着絨布的龐然大物。
即便是隔着絨布,也能感受到絨布下冷冰冰的機械質感。
永宙從拱門處走進熵杍樓,緩緩揭下那巨大儀器上覆蓋着的絨布。
一時間,空氣好像都凝固了。
那絨布之下,是層層疊疊的機械小烏龜。
那些小烏龜神态各異,有笑着的,哭着的,咧嘴的,翻白眼的。
無數機械小烏龜交織在一起,在原本的絨布下撐出了龐然大物的體積。
此時,絨布被掀開,那密密麻麻的機械小烏龜便宛如浪潮般散了開來,有一隻翻着白眼的還直接滾到了永宙腳下。
這次,是譚希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不過,她很快就找回了身為現任“仙王”的氣質,重新指揮起了樓下法陣的排布。
“你要背叛我嗎?”永宙看向那散了一地機械小烏龜,冷笑一聲,“還以為你死了一次能長進些,結果依舊如此幼稚。”
語畢,永宙疾行幾步,手中出現了一個眼熟的銀色小桶。
昕音早就防備着永宙這一出,立即後退幾步,不動聲色地給譚希桃使了個眼色。
譚希桃立刻點點頭。
永宙一直仔細觀察着昕音的神情。
他不動用殺傷性武器的最大原因,就是他覺得一些凡人的死活根本威脅不到昕音。
就好比兩個人在決鬥,其中一突然擡腳,佯裝要踩死旁邊的一些小螞蟻,并以此威脅另一人放棄抵抗。
這種行為選對了場合是大反派的威脅,可若是弄錯了場合,就像個弱智。
此刻的永宙,可以确定,自己此時的威脅絕不會令自己淪為弱智。
昕音的微表情和潛意識下的行為騙不了人。
那些小螞蟻此刻變成了能威脅到昕音的軟肋。
真是有趣,先前洋洋灑灑跟他描述要怎樣将這個世界的一切吃幹抹淨的時候,冷血變态得就像是個要一炮将這個世界轟了的反社會。
那樣的神情,很難作假。
永宙可以肯定,昕音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是想要跟這個世界同歸于盡的。
如今這樣在意蝼蟻的微表情,是昕音的演技又精進了?
還是說,有什麼改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