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此之前,他看到過郁唯安好多次一個人的身影,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卻讓讓他沒了捉弄的想法。
這種念頭僅是那麼一瞬,他無比清楚的知道郁唯安對他抱着什麼的态度,就像此時的他惶惶然站在郁唯安面前,對上的隻有郁唯安如霜寒的眼神。
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拉開車門,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還杵着幹什麼,上車啊,腿斷了?”
郁唯安看了他一眼,矮身上了車,往裡坐靠在一邊的位置,手裡還是捏着那張傳單。
車子開了沒多久以後,郁峤便受不了車裡的低氣壓,踢了踢郁唯安,“哎,你手裡攥着什麼破紙?”
郁唯安不做聲,他便再次踢了一腳,“死了?啞巴了?問你話呢?”
“米徕不是你朋友?”郁唯安突然轉頭,讓郁峤愣了愣,好似才想起米徕一般,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微歪着頭,看向他“你是怎麼看待朋友關系的?”
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賀菻鳴,毫無保留的信任卻又各自尊重對方的個人空間,賀菻鳴可以在任何時候擋在他的面前,可以在任何時候分享那些亂七八糟的“八卦”,在他消失的時候也會從早到晚打了無數通電話給他......
郁峤卻不以為然的呵了一聲,“這麼難以回答嗎?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你身邊從始至終隻有一個賀菻鳴,能得出多好的論證呢。“
“朋友在少而精,不在于多。”郁唯安不屑的反駁,惹的郁峤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不過是互相利用對方排解孤獨的關系,米徕卻不是,他不過是認不清自己的位置越線而已,而我是及時止損。”
“越線?”
“他一開始就想着從我身上得到物質,想要我接受他的虛僞,以及他和他身邊朋友的算計,你覺得你會留着這樣的人在你身邊轉嗎?那算什麼朋友,就是一條吸血蟲,我不過來滿足他那自私自利的欲望大冤種。”
就算郁峤這麼說,郁唯安一時也沒法接受曾經是朋友關系的人,一方在得知另一方有危險時還可以如此視而不見,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低聲說,“就算你是及時止損,那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他被商寅帶回去會怎麼樣?”
“我為什麼要擔心?就算有什麼後果也是他惹出來的,為什麼要我給他擦屁股,我是他爸還是他媽?”
郁唯安還是不死心的狡辯,“可是不久之前,他有幫着拖商寅,”
“那又怎麼樣?你現在廢話這麼多是什麼意思?擔心他?你了解他什麼,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你就擔心他?那你能做的了什麼,沒有那個能力就别操那份心!”郁峤說,“哥,你不是一直都本着事不關已高高挂起的為人準則嗎?什麼時候有了聖母心?”
郁峤的赤裸嘲諷噎住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在根本不了解整個事件就去摻合,是有些不夠理智,可有時候,有些事不是理智所能決定和控制得了的。
車子開到淺水半島時已然是深夜,郁峤在跟他說完那番話以後就一直抱着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到了家以後直接回了自己房間,倒是家裡的阿姨看到好久沒回來的郁唯安情緒激動的很,又是給他煮了他最喜歡的粥又是心疼的說他瘦了不少。
然而就在他吃着粥給褚郗發信息的時候,聽到了阿姨小聲講電話的聲音,說是“郁唯安回家了,您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嗯,瘦了好多,在喝粥呢。”
他第一反應是阿姨在跟蘇矜說這些,明明知道蘇矜是關心她才跟阿姨通話,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往壞處想,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犯人一般被監視着一舉一動,不覺碗裡的粥都沒了味道,放下以後直接上了樓。
但是他根本睡不着,房間裡好像散發着郁峤的味道,危險而厭惡。
第二天的時候,郁唯安吃完早餐去學校的時候才知道郁峤昨晚在他回來後不久又出去了,所以去學校是他一個人倒是讓他舒服了很多。
到了校門口,郁唯安怎麼也沒想到他從車上剛下來跟司機揮手告别,就瞥見不遠處的米徕從一輛車上出來,右眼戴着紗布,跟車内的人說着什麼。
他走過去的站在米徕一步遠的距離便看到車内人的臉,狹長的狐狸眼透着一股淩厲直直掃向他,令他不敢在前行。
米徕順着車内的人的視線轉頭看過來,見是郁唯安,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問“你找我?”
郁唯安愣愣的嗯了一聲,避着車内那人視線,說了句“你沒事就好”轉身要走時,便看到車門打開,一隻長腿邁下,接而看到的就是比他高了不止一個頭,留着一頭長發及腰長發男人一臉探究的看向他,冷冷的問着米徕“他是你同學,還是朋友?不介紹一下?”
郁唯安還是第一次看到留着長發,一張臉卻又美的雌雄莫辨的男人,他猜想着這人的身份的同時,又看到米徕支支吾吾的似是非常不情願,可又迫于壓力介紹說,“郁唯安,同學。”
那人眉眼依舊沁着柔和,眼睛盯着他,卻是低頭靠近米徕,微笑着說“姓郁啊,好巧,最近跟姓郁的交集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