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G同時發布兩個重磅消息,兩位成員退團,TREASURE以十人團進行活動;且即将在下一個季度回歸。
回歸準備的節奏如同不斷加速的離心機,将每個人的體力與精力都甩向極限。
崔玹碩站在練習室中央,汗水早已浸透訓練服,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過分清瘦的輪廓。
鏡子裡映出的那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濃重的、都難以掩飾的疲憊。
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灼熱的沉重感,心髒在胸腔裡不規則地狂跳,撞擊着肋骨,發出沉悶的聲響。耳鳴嗡嗡作響,蓋過了震耳的音樂節拍。
他知道自己狀态很差——連續的失眠,食不知味,體重也下降了6kg。
心緒被允真那句“好好想清楚”以及樸世汶、崔藝粲帶來的無形壓力反複煎熬。
允真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聯系他,那些習慣性分享日常的信息石沉大海,電話則變得更加奢侈。
這種被有意疏遠的感覺,就像細密的針,日夜不停地紮在他的心上。
“再來一遍!” 他對着鏡子裡的自己低吼,試圖用更猛烈的動作驅散身體的虛弱和心頭的窒悶。
旋轉,跳躍,落地時腳下一軟,眼前驟然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吞噬,所有聲音瞬間遠去。
他隻來得及感覺到地闆冰冷的觸感撞擊在額角,便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失去意識前,最後閃過的念頭竟是荒謬的慶幸:幸好不是在舞台上。
再睜開眼,是醫院急診室刺目的頂燈和消毒水刺鼻的氣味。經紀人擔憂的臉龐湊在眼前,見他醒來,長長舒了口氣:“吓死我了!玹碩啊,感覺怎麼樣?醫生說你低血糖加上過度疲勞,還有輕微脫水…”
崔玹碩眨了眨眼,适應着光線,額角傳來一陣鈍痛。
他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習慣性地想安撫對方:“沒事…幸好沒傷到骨頭,還能…” 他下意識地想說“還能跳舞”,但身體深處傳來的虛脫感讓他改了口,“…還能寫歌。”
聲音沙啞幹澀。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一隻修長的手猛地推開。俞允真站在門口,氣息微亂,發絲有幾縷垂落在額前,顯然來得匆忙。她的目光精準地鎖定在病床上的崔玹碩臉上,帶着來不及掩飾的驚悸和關心。
崔玹碩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像一張僵硬的面具。
他看着她,眼底深處那點強撐的輕松迅速褪去,隻剩下無措和一絲…狼狽的尴尬。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帶着點自嘲和防備地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語氣裡藏着不易察覺的委屈和試探。
他以為她會要用“朋友該做的”之類的話語來定義這次出現,就像之前兩人之間劃清界限那樣。
允真沒有立刻回答。
她快步走到床邊,目光掃過他蒼白的臉和額角的紗布,眉頭緊鎖。
醫生恰好進來交代情況,她立刻收斂了所有情緒,專注地聽着醫囑,甚至拿出手機備忘錄,一項項仔細記錄着靜養要求、飲食禁忌和複診時間。
她的側臉線條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異常冷靜和專注。
看着她為自己認真記錄醫囑的樣子,一絲微弱的暖意剛在玹碩冰冷的心底升起,立刻被更洶湧的委屈和酸澀淹沒。
就是這樣的關心!這樣恰到好處、無可指摘的“朋友”式的關心!
她可以因為他的暈倒趕來醫院,可以耐心地記下醫囑,卻吝啬于給他一句日常的問候,吝啬于打破那該死的“好好想清楚”的沉默期……
樸世汶可以送花,崔藝粲可以和她并肩出現在畫廊,而他,連收到一條她主動發來的信息都成了奢望。
醫生查房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和經紀人。經紀人哥很有眼色,他打了聲招呼:“玹碩餓了吧?我去給你買些清淡的飯菜來,俞經理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哈。”沒等任何人答應,他閃身出去,還帶上了門。
消毒水的味道和儀器輕微的滴答聲,讓沉默顯得更加壓抑和漫長。
崔玹碩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摳着被單的邊緣。允真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翻看着手機裡剛記下的醫囑,似乎想确認有沒有遺漏。
這份冷靜的、專注于“事務”的姿态,徹底點燃了崔玹碩心中積壓已久的惶恐和委屈。
他需要确認——他不能再忍受這種懸在半空、被無聲疏遠的煎熬!他需要知道,她的在乎,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朋友”。
“允真…” 他開口,聲音幹澀得厲害。
允真擡起頭看向他,眼神早已恢複平靜,此刻還帶着詢問。
崔玹碩迎着她的目光,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額角的傷口也突突地疼。
他深吸一口氣,那些在心底反複排練過、又被理智無數次壓下去的質問,終于沖破了牢籠:
“你…你最近,”他艱難地組織着語言,每一個字都像在砂紙上磨過,“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因為我…因為我那天說的話?”他不敢提“告白”兩個字,仿佛那是某種禁忌。
“所以你才…才不聯系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着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掩飾的脆弱,“連一條消息…都沒有?”
“就像現在…你在這裡,”他指了指病房,又指了指允真記錄的手機,“是因為經紀人的通知?還是因為…” 他停頓了一下,鼓起最後的勇氣,直視着她的眼睛,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帶着千鈞的重量,“…還是因為,擔心的是‘崔玹碩’,而不是…你的‘朋友’?”
他的問題像一連串的石子,砸向允真平靜的湖面。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患得患失,不再假裝灑脫。
他再次地,将自己最脆弱、最卑微、最害怕被徹底推開的一面,毫無保留地攤開在她面前。
那雙通紅的眼睛裡,盛滿了委屈、不安、渴望被肯定的卑微,以及一種近乎絕望的求證。
病房裡隻剩下他急促的呼吸聲和儀器單調的滴答。
允真握着手機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些。她看着眼前這個蒼白虛弱、額角帶傷、卻固執地向她索要一個“特殊”答案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幾乎要溢出來的、因她的“疏遠”而累積的委屈和恐慌。
那道她親手劃下的、名為“深思”的理性邊界,在他如此直白而脆弱的诘問下,似乎開始無聲地搖晃、崩裂。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更緊地抿住了唇。沉默,在兩人之間無聲地蔓延,比任何回答都更沉重。
“我沒有資格質問你,我又有什麼資格吃醋?”
崔玹碩的聲音很低,帶着濃重的鼻音和自我厭棄的沙啞。
他垂下眼,不再看允真,視線落在自己手背上清晰可見的青色血管和埋着的輸液針頭上。
允真的沉默像一盆冰水,澆滅了他剛才孤注一擲的勇氣,隻剩下冰冷的難堪和無處遁形的卑微。
他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在向她索要一份他或許根本不配擁有的特殊。
而病房裡的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消毒水的氣味也變得格外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