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長大呢?”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氣勢卻比之前更甚,淩冽到将想要攻擊她的黑氣都畏縮了一瞬。下一瞬又重新席卷而來,卻被淡紅的武能力碾壓式地燃燒殆盡,“如果你不長大,你就永遠會是我記憶裡那個可愛的弟弟,我就不需要親手毀掉它了。”
但實在太可惜了,他已經長大了,甚至連遊竹姐教給他的基礎劍術都忘記了,如今這般小醜作态的模樣令她發笑。
“我來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廢物。”一手奪過他手中握都握不穩的劍,另一隻手輕輕拍着遊緣得的臉,親昵無比,但身處其中的人卻汗毛乍起。
“真正的廢物就是像現在這樣,讓嫉妒侵占理智,将弱點通通暴露在敵人面前。”一拳砸向那張讓她怎麼看怎麼不爽的笑臉,牙齒順着血液掉落在地。“如今的你,又怎麼配稱為我的弟弟。”
就在她想要給她親愛的弟弟來上最後一擊之時,許久等不來遊夢得的金星宿主動找了過來,發覺有外人闖入的遊夢得緩慢轉頭冷笑了一聲,身形瞬移至金星宿面前。
“夢得,等等……呃……咳咳”金星宿稍微使了點勁拍打掐着她脖子的手。
在金星宿即将撐不住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道紅光融入了遊夢得的眉間,讓眼前瞳孔變紅的人頓住了,轉瞬間恢複了黑色。
看清眼前這一幕,遊夢得慌張地松開了手,回頭看到地上弟弟的慘狀,不可置信地看着向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踉跄着跑向了外面。
金星宿撇了一眼地上的人,死死握緊了拳頭,沒有再發現什麼異常後,便轉身去追遊夢得。該死,明明早就心下不安,怎麼還會這麼遲鈍……
遊緣得看着她們接二連三離開的身影,莫名想起了,兒時的往事——那個時候,他生了一場不會傳染的重病,一向疼愛他的父母都生怕萬一被他傳染,表面上重金找了不少名醫為他整治,實際上又對他避之不及連一句寬慰的話都不曾為他留下。在冷熱交替難受醒來時,看到的聽到的最多的便是長姐和二姐真心實意的關心和照顧,是長姐和二姐日夜不眠地照顧他,盡管後來病好了,聽母親說她們是父親要挾來的,都是虛情假意地對他好。但他也永遠忘不了那段日子裡,他接觸到的唯一真切的擔憂……他也不懂自己這些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味了,讓自己變得跟自己讨厭的人一樣虛假,一樣該死。他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啊。
紅腫的眼睛流下一滴血淚,捂着臉呢喃道,“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然後咳出了一顆牙,然後他看着牙陷入了沉思,最後上手摸了摸,呃,自己這是到換牙期了嗎?這是他暈過去之前最後的想法。
“夢得。”金星宿追上去喊道,沒聽到回音,又喊了一聲,“夢得,你等等我,咳咳。”
假意裝柔弱的方法,果然成功讓遊夢得回頭。
幾滴清淚順着遊夢得的臉頰滴落,明明是滴進了泥土裡,卻又好似滴進了金星宿的心裡,泛起陣陣漣漪的同時,回蕩着陣陣酸楚。
“夢得……”
“你别過來!”避開金星宿的視線,“我想一個人靜靜……”
金星宿還想要向前,卻被遊夢得最後一眼阻攔了。那一眼裡有痛苦,有排斥,也有無人理解的悲哀。
她頓在原地,在對方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時,發狠地砸向旁邊的大樹,居住在這顆大樹上的鳥兒叽叽喳喳地飛向天空。好似在控訴她的行為。無力地靠着樹坐下,難得的,抱住了自己,展露出脆弱。
最後還是趕回了武院,向傅導師,給兩人請了假後,一頭紮進了煉體閣,一路沖到了第八層。經脈逆轉的疼痛卻讓金星宿滿足地笑出了聲。心口的疼痛化作了噴出的鮮血,及時被阻攔在了手心中。
另一邊跟跟團三人組得知二人請假的消息,在下課後不放心地來尋找她們,最終也沒見到人,通過錢德導師,知道了金星宿進了煉體閣已經煉體了一上午了。隻是遊夢得終究沒消息,不過也知道如果遊夢得有什麼事,金星宿肯定不會安心在這裡修煉,也就不再多想些沒用的東西了,也各自去修煉了。
遊夢得站在山頂,俯瞰着天城。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失控成那樣,明明自己一直在克制自己,至今為止,面對再怎麼惡劣的話語,她也不曾失控過。現在卻差點害死了有血緣關系的弟弟和最好的朋友。
她變強的想法真的正确嗎?
可惜湛藍的天空永遠不會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