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麼?”愣神的戚不語捂着被刺痛的耳膜更大聲的回道。
“夠了。”晏十三沒什麼心情聽兩個小毛崽子逗悶子,他用最簡短的兩個字打斷了二人之間的争持:“既然你是做賊的,那你可有偷了什麼不該偷的東西?”
“對啊!有沒有偷什麼不該偷的東西?”雲霄在一旁給問到症結上的晏十三幫起了腔。
“偷東西,東西還分什麼該偷還是不該偷的啊?”戚不語苦着臉狠抓了兩下自己頭上的小髻,從衣裳的領口,裡襟,袖口,腰帶,靴筒裡翻出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東西。
一把鏽脫了色的銅子兒,兩團絨線球兒,三四個針腳粗糙的荷包,四五方大小不一的羅帕,六七個湊不成對的耳環墜子,就這一大堆東西全歸到一處,攏齊了也值不了三兩銀子。
“你們看啊,都在這兒了嘛。”戚不語委委屈屈的拎着自己的靴子又往外倒了倒:“真的沒了,鞋底下都翻空了。”
“你沒事偷這一堆破爛幹什麼啊?”雲霄捏着鼻子在這一堆不成樣的東西裡來回翻找:“你又不會做針線,偷這麼兩卷絨線幹什麼啊?”
“賊……賊不走空嘛……”戚不語的臉說着說着就紅了半圈兒:“有總比沒有強,萬一有一天我用得上呢。”
雲霄把這一堆東西翻來覆去的扒拉了一遍,又轉頭看向了立在一旁做監工的晏十三。
“你就偷了這些東西?沒别的了?”晏十三略過了雲霄直接問向了戚不語。
“沒别的了,現下哪裡有還那麼多有錢人啊?荒年亂世的,到處都在賣兒賣女。這些日子我能摸的能拿的也就這些了。”戚不語皺着兩道淡眉,恍然間他重拳敲了下手心:“對了,還有一件我給了他了!”
“拿出來。”晏十三平靜道。
“那是他賠給我的馬錢。”雲霄迅速抱着胳膊捂緊了自己的裡懷。
晏十三沒有說話,隻是從自己價值連城的腰帶上解下了一個金線密織的繁花荷包朝雲霄抛了過去。
雲霄捧着荷包解開袋口的抽繩,裡面赫然是一片晃眼的金黃,掏出一枚,竟然是一片由純金打造栩栩如生脈絡清晰的金葉子,整整一包的金葉子。
雲少俠瞪着滿眼的金黃,毫不猶豫的從裡懷中掏出了那塊兒藏了一路的牌子扔給了晏十三。
晏十三接過了雲霄抛過來的牌子,仰頭對着月光細看了一番,臉上的神情終于有了些許變化:“你這東西是從哪兒得來的?”
“你說這個東西啊?”戚不語眼巴巴的盯着雲霄手裡滿滿一包的金葉子咽了咽口水:“我這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呢,我要好生想想。”
雲霄隻從錢袋裡掏出了幾片足夠抵償馬錢的金葉子揣在袖口裡,餘下的便一股腦兒的都撂在了戚不語手裡。
“啊,我想起來了!”戚不語連忙系緊手中的錢袋,毫無保留的對二人和盤托出:“這牌子是我上個月在森羅域裡一個賣古玩的小攤子上摸來的,老闆是個臉上帶疤的獨眼兒。那天我本來想去那裡淘騰幾兩銀子來着,誰知進去轉了一圈兒也沒見到幾個買主,我轉得正沒好氣的時候,就瞧見獨眼兒的攤子上放了個盒子。”
“盒子?什麼樣的盒子?”晏十三問道。
“就是一個通體無縫,四角包銀的盒子。”戚不語說着說着來了精神:“晏教主我不瞞你說,我家祖上五代都是看古玩的,我一搭眼就知道那東西至少有三百年上下的光景了。這可把我高興壞了,趁着獨眼不注意我就把那東西摸出來了。”
“盒子現在在哪?”晏十三一指挑着那塊牌子,繼續追問。
“那盒子是個機關盒,出了森羅域就讓我給拆了。”戚不語抱着一大包的金葉子勉為其難道。
“你拆得開六升四象鎖?”晏十三的語氣難得的有些波瀾。
“這有什麼?天底下别管什麼樣的鎖隻要我想開,就沒有拆不開的。”戚不語無比自豪的拍了拍胸口:“就是那盒子的機關破了,盒子就也跟着爛了,我見那盒子爛了就把它扔了,隻把裡面的牌子留下了。”
戚不語把自己從回憶裡拔了出來,白了一眼晏十三手裡的牌子道:“前幾日我去賭坊輸了銀子,本想拿它當些錢花。誰知道那當鋪的老闆說那就是塊兒烏龜蓋子,最多隻值二兩銀子,二兩銀子哪裡夠還債的嘛,因為債一直沒還,所以才被追殺到了今日。”
“你不是說那東西值二百兩嗎?”一直沒有插話的雲少俠從戚不語的話裡挑出了破綻,當即不依不饒揪起了人的衣領:“好你個小蟊賊啊!你拿這麼個破東西糊弄我還讓我給你擋災,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二百兩還是二兩有什麼區别,如今你的馬錢還不是賠給你了?”戚不語憋得臉色通紅,掙紮着要從雲霄的手下逃脫。
“好了。”晏十三再一次出面平息了兩個小東西之間的争端:“這個東西是個要命的東西,這群殺手要的也是這個東西,你們若是識相,就不要再沾上這東西的一星半點。”
“是,我們知道了。”雲霄和戚不語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
晏十三不再多言,反手将牌子收入了自己的裡懷當即轉身。
“不行!你得帶我一起走!”雲少俠連走幾步趕上了轉身欲走的晏十三一把抱住了對方的大腿,看的得了金葉子的戚不語眼睛都直了。
“你說什麼?”晏十三目光下移,看着纏在自己腿上的雲霄。
“我說!你得帶我一起走!”雲霄仰着腦袋:“今日這群殺手以為這東西在我身上險些要了我的性命,你把他們殺得一個人都不剩了,派他們來的人會還以為東西在我身上的!你今日走了,明天他們還會派更多的人過來,必然會要了我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