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聽到他說話,忙将門關上,跑到床邊,“怎麼了,是冷還是疼。”
謝寒玉瞅着他,不說話。
“怎麼了,疼的說不出話了嗎?”江潮眉頭緊鎖,眼眸間盡是心疼,“我馬上就回來,去給你找些止疼藥。”
“不用。”
“又不用你自己找,安心在這兒躺着啊!”江潮又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剛要起身,謝寒玉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裳。
“怎麼了?”
“有藥。”謝寒玉道。
“在哪兒放着呢?”江潮說罷便要拿藥,“趕緊吃點兒。”
“外衣裡面。”
“剛我給你脫衣服怎麼沒看見?”江潮雖然疑惑但還是聽他的話去找,看到一個袋子,打開便瞧見了一個檀木匣子。
“那顆白色的丹藥。”
謝寒玉道,看着江潮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溫水,将茶杯拿過來,遞在他嘴邊,“不燙了,可以喝。”
謝寒玉看着他的動作,拗不過,就着江潮的手吃了藥,又躺下去。
其實他根本沒這麼嬌弱,之前去曆練的時候受過的傷比這還重,謝寒玉仍然帶着師弟師妹們走了出來,當時腰間纏着一層厚厚的綁帶,他仍然面色如常。
為什麼這次就這般嬌弱了呢?
“睡會兒吧,我不打擾你,我回去休息。”
江潮心裡覺得别扭,謝寒玉也沒什麼事兒,自己繼續待在這裡也不合适,他突然想起來樂重簾說的“若即若離”,便起身準備離去。
他走到桌邊,又倒了一杯水放在謝寒玉床邊,“若是有什麼事兒,不會有事的,安心睡吧。”
謝寒玉看着他走出房間,并仔細把門掩好。
江潮出了門,站在牆邊,盯着外面漆黑的夜看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屋内傳來什麼聲音,這才推開另一間房間的門。
樂重簾已經睡熟了,他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桌面,趴在上面合上眼睛。
他從小總是和師兄們一起睡覺,後來師兄和師姐成了親,他便自己一個人睡。在鎖龍井的七百年,他也是一個人待在鐵鍊旁,靠着冰涼的山腳睡下。
後來出來了,草垛,山洞,什麼地方都睡過,如今在凳子上将就一夜應該是個很輕松的事情才對。
江潮思緒翻滾,樂重簾睡相很規矩,給他在床上留了很大的位置,雖然有鼾聲,卻并非不能睡,總比這硬邦邦的闆凳好。
可他就是睡不着,長時間這個姿勢讓江潮手都麻了,他幹脆起身,去了船闆上面,站在檐下,靜靜的等着天亮。
天光漸明,江潮先一步回到船艙的房間,裝作剛從床上睡醒的模樣。
“蓮初嫂子,起的好早啊!”
江潮裝模作樣的走出房間,和蓮初打招呼,正說着,謝寒玉走出來,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看着與常人無異。
“兩位公子也起的好早啊,昨晚上睡的好嗎?江公子,我瞧你臉色不是很好,這淤青有些重啊!”
蓮初打量着他。
“江兄弟,是昨晚我打鼾影響到你了嗎?還是如何,怪我,江兄弟這一表人才的,都憔悴了不少。”
樂重簾聽見他們幾個的聲音,忙走出來,“要不今天晚上我睡地上吧!你睡床,我這個人很糙的,怎麼睡都沒事兒。”
謝寒玉不說話,隻是看着江潮,他的手放在身後腰間的位置,是昨晚上怎麼了嗎?
“我将就将就,沒啥事兒。而且樂大哥你睡的安分極了,我是醒的早了而已。”
謝寒玉本想開口,突然聽到他這番話,自己果然是多餘心疼他了。畢竟是在哪裡都能熟睡的人,自己又何必擔心他呢?
謝寒玉轉身離開。
三個人面面相觑,江潮抿着嘴唇,自閉了。
“蓮初嫂子,你們這兒有事沒?昨兒個一下子又出現了好幾個桃花面,人心惶惶的,我聽說,晚上賣布那家,可遭了大罪了,老劉和那嫂子兩個人都快瘋了,身上也全是血。前幾天才進的布料散落一地,你說說,是不是比之前還厲害呢?”
一個中年女子從外面跑進來,慌慌張張,頭上為了個藍色碎花布巾,“我是覺得,咱們該當心了,要不要去請些仙門世家的人來,不然就憑咱們豈不是白白送死。”
“姐姐,這事兒可當真?”
蓮初心裡害怕,臉一下子便白了,連着身旁的用小火煨的蓮子羹也顧不上管,一個勁兒在那裡冒泡。
“我還能騙你不成,你說說,這可怎麼是好啊!”垂芳連連跺腳,臉上的胭脂都花了。
“我悄悄和你說,昨夜我是沒察覺的什麼異樣,我這兒昨天來了個懷仙門的仙君,看起來是有幾分本事的,要不你也去求求他,想來他是會管的。”
蓮初跟她耳語,“就那兩個長的俊俏的,穿着藤紫色衣裳的。”
“哎呀,我的好妹子,我這就去求他們,隻是他旁邊那個,長的也是俏的很呢,我舅家有個表妹,今年14了,看着倒是不錯。”
垂芳惴惴不安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便想起别的了。
“千萬别,人家倆是一對呢,這甯拆十座廟,不悔一門親的,多般配呀。”蓮初忙阻止她,“待會兒我去和他說說,我記得昨日謝仙君還說會幫住咱們的。”
“那好,我就先回去待着了,可千萬記得啊!”垂芳又細細叮囑了幾遍,不忘幫蓮初攪了一下鍋,“蓮子粥熬好了,也不看着點,配上點筍肉兒包,快吃了好去處置那桃花妖去。”
“就屬你急死了嘞。”
蓮初指着她的腦袋,“我去瞧瞧,待在家裡放寬心吧!”
“謝仙君,傷好些了嗎?”
江潮小心的湊過去,早上的事情已經被某人自動抛之腦後,“還疼嗎?”
“多謝,不疼。” 謝寒玉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