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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出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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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二十這日的休沐,永和宮的小廚房天不亮就忙活起來。伊爾哈特意囑咐做了太子愛吃的櫻桃肉、胤褆喜歡的火腿煨筍,還有幾位公主最中意的蟹粉小籠包。辰時剛過,幾個開蒙的阿哥公主就叽叽喳喳地湧進了宮門,連素來穩重的榮憲公主都跑得钗環微亂。

"姑爸爸!"太子第一個撲到案幾前,指着自己帶來的功課獻寶,"兒臣把《九章算術》的粟米篇都算完了!"胤褆也不甘示弱,掏出厚厚一疊寫滿算式的宣紙。幾個小腦袋湊在一處,邊用膳邊争論着算術題,連湯汁濺到紙上都不在意。

正當孩子們吃得熱鬧時,殿外突然傳來太監的唱名聲。康熙跨進門時,正瞧見太子腮幫子鼓鼓的,手裡還舉着半個沒吃完的芝麻燒餅。帝王挑了挑眉:"朕在乾清宮等了一上午,原來保成在這兒開小竈?"

伊爾哈忍着笑上前見禮,順手接過康熙解下的披風:"孩子們正算到興頭上,臣妾就留他們先用膳了。"說着示意琉璃添副碗筷,"皇上若不嫌棄..."

康熙自然地從善如流,在太子身邊坐下。看着眼前其樂融融的景象,他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對李德全道:"去把朕書房那套新進的西洋算具取來。"又特意補了句,"要那個鑲琺琅的盒子裝着的。"

午膳用得比平日久了許多。康熙破天荒地沒催太子回去溫書,反而饒有興緻地聽孩子們七嘴八舌講查賬的趣事。當太子說到發現内務府虛報墨價時,帝王甚至親自夾了塊櫻桃肉放到兒子碗裡:"慢慢說,不着急。"

用完午膳,康熙并未像往常一樣起身離去,而是倚在窗邊的紫檀榻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庭院。太子正拿着戒尺,像模像樣地教幾個弟弟妹妹背誦《三字經》,胤褆在一旁幫忙糾正發音,稚嫩的童聲在秋陽裡格外清脆。

伊爾哈剛奉上新沏的碧螺春,就聽見康熙突然歎了口氣:"如今三藩初平,台灣新附,正是該與民休息的時候。"他手指摩挲着茶盞邊緣,目光卻落在遠處,"可江南遞來的折子說,各地竟時興起為寡婦立貞節牌坊的風氣。"

一片梧桐葉飄進窗棂,正好落在案頭的奏折上。康熙随手拂去,繼續道:"二十出頭的小媳婦,守着塊冷冰冰的牌坊過一輩子..."他話未說完,太子那邊傳來一陣歡笑——昭甯背錯了句子,正被哥哥用毛筆在鼻尖點了墨汁。

伊爾哈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輕聲道:"百姓愚昧,隻當這是體面。卻不想若人人都守節,三十年後還有誰在田裡耕種?"

既然說到這些陳規陋習,伊爾哈忍不住蹙起眉頭,将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還有那纏足的惡習,更是害人不淺!"她想起前世見過的三寸金蓮,那扭曲的骨骼至今讓她脊背發寒,"好好的一雙腳,硬生生折斷骨頭裹成畸形,莫說田間勞作,便是多走幾步都疼得鑽心。"

康熙聞言神色一凜,手中的折子也放了下來。伊爾哈索性站起身,從多寶閣取下一尊仕女瓷俑:"皇上請看,這漢人女子看似婀娜,可您知道她裙擺下藏着怎樣的雙足嗎?"她指尖在瓷俑裙擺處一劃,"四趾折斷壓在腳底,日日膿血淋漓——這樣的母親,如何能生出健壯的孩兒?"

窗外忽然傳來昭甯的笑聲,小公主正赤着腳在院中追蝴蝶。伊爾哈指着女兒奔跑的身影:"您瞧昭甯跑得多穩當。若是裹了腳..."

太子不知何時扒在門邊,聽得眼睛發亮:"皇阿瑪,兒臣昨日在《京報》上看到,說直隸有戶人家給六歲女兒裹腳,那孩子疼得投了井..."小太子說到後半句,聲音已經發顫。

康熙一把将兒子攬到身邊,大手覆住他微微發抖的小手:"所以保成要記住,為君者當移風易俗。"他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對伊爾哈道,"你庫房裡不是收着些前明的《列女傳》?挑幾本給太子看看,讓他知道這些虛名背後,葬送了多少活生生的性命。"

康熙忍不住長歎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盞邊緣:"朕何嘗不想一紙诏書廢了這些陋習?"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宮牆外隐約可見的炊煙,"去歲就曾下旨禁過纏足,結果你猜怎麼着?"

"江南織造遞來的密折說,"康熙冷笑一聲,"有些人家竟在官府查驗時,給女童穿上特制的寬頭鞋應付。"他猛地轉身,袖口帶翻了案上的硯台,墨汁濺在明黃的聖旨上,像極了那些陽奉陰違的嘴臉,"更可笑的是,連朕的某些臣子,私下都覺得女子纏足是'風雅之事'!"

窗外傳來昭甯公主銀鈴般的笑聲,小丫頭正在草地上奔跑。康熙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聲音卻愈發苦澀:"保成前日問朕,為何明知道是惡習卻禁不掉...朕竟不知如何作答。"

伊爾哈輕輕拾起翻倒的硯台,發現底部刻着"河清海晏"四個小字。她忽然想起前日看的邸報,說山東有縣令因強令放足,反被鄉紳聯名彈劾"敗壞風化"。

伊爾哈輕輕放下茶盞,目光落在窗外正教導弟妹算術的太子身上:"皇上可還記得前年直隸地震前,您帶着保成宣傳赈災之事?"她指尖在案幾上點了點,"當時您和太子親自推行此事,下面的官員一個個做的甚至超過您的預期。"

康熙神色微動,手中的朱筆懸在半空。伊爾哈繼續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陛下允準宮中無子妃嫔歸家改嫁——"她故意頓了頓,"譬如先帝那位董鄂妃的妹妹,如今還在慈甯宮偏殿吃齋念佛。還有您……後宮中的無子的妃嫔,若能放她們出宮,天下人自然明白聖意。"

窗外突然傳來昭甯的驚呼,小丫頭摔了一跤正癟嘴要哭。康熙下意識起身,又慢慢坐回去,目光深沉地望着伊爾哈:"你的意思是..."

"再比如科舉。"伊爾哈掏出帕子擦了擦濺出的茶水,"若明發上谕,凡家中有纏足女子者,其父兄子侄皆不得應試。"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您猜那些讀書人,是更舍不得女兒的腳,還是自己的前程?"

伊爾哈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一叩:"那群道貌岸然之輩,當年不也整日嚷嚷'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擡眼望向乾清宮方向,目光銳利如刀,"結果怎樣?剃發令一下,一個個不都乖乖剃了頭,留了辮子?"

窗外的秋風突然變得淩厲,卷着幾片枯葉撲進殿内。伊爾哈起身走到多寶閣前,取下一本泛黃的《剃發易服錄》,随手翻開一頁:"皇上您瞧,這上面記着,順治二年浙江有個舉人,以死相抗不願剃發——"她指尖在書頁上輕輕一劃,"結果他兒子轉頭就剃了頭去考科舉,如今這家人不照樣在杭州作威作福?"

康熙聞言,手中的朱筆微微一頓,墨汁在奏折上暈開一小片。伊爾哈趁機繼續道:"他們所謂的骨氣,在功名利祿面前薄得像張紙。"她走回案前,将茶盞不輕不重地一放,"既然能為了頂戴花翎剃發,難道就不能為了兒孫前程放足?"

……

康熙走後,伊爾哈盯着茶盞中沉浮的茶葉,思緒漸漸飄遠。曆史上清廷确實下令禁止纏足,可終究雷聲大雨點小。她不禁冷笑——說到底,康熙自己為了博個"仁君"的名聲,半途而廢罷了。

茶水漸漸涼了,映出她微蹙的眉頭。伊爾哈想起前世看過的史料,康熙晚年那位生下三位阿哥的庶妃王氏,可不就是個纏足的揚州瘦馬?那女人踩着三寸金蓮在禦花園搖曳生姿的模樣,康熙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娘娘..."琉璃輕聲喚道,遞上一方熱帕子。伊爾哈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時掐進了掌心。她接過帕子擦了擦手,忽然問道:"你說,皇上是真厭惡纏足,還是厭惡漢人那些'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調調?"

窗外秋風嗚咽,卷着幾片枯葉打在窗棂上。

茶湯徹底冷了,茶葉沉在杯底,像極了那些被壓在封建禮教最底層的女子。伊爾哈起身推開窗,正好看見昭甯在追蝴蝶,那雙健康的小腳丫踏在青石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康熙的禁纏足令一出,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聖旨上朱筆禦批的懲罰格外嚴厲:但凡家中有女眷纏足的,子弟不得參加科舉;已入仕為官的,官降三級;若一年後仍未放足,再降三級。這道旨意如同一把利劍,直接刺向了漢人士大夫最看重的功名仕途。

乾清宮外的漢臣們跪了一地,以"違背祖制"為由拼命谏阻。禮部侍郎張英甚至當庭解開發冠,以頭搶地,哭喊着"此乃斷我漢家文脈"。可這一次,龍椅上的康熙面色冷峻,絲毫不為所動。

"皇上聖明!"滿蒙官員們卻個個喜形于色。議政大臣索額圖第一個出列附和,那雙細長的眼睛裡閃着精光——漢官每少一個,他們子侄的官位就多一個。蒙古親王更是拍案叫好,聲如洪鐘:"奴才們草原上的姑娘,哪個不是騎馬放羊的好手?"

漢臣們很快察覺到了風向不對。一日早朝後,幾位為首的漢官重臣悄悄聚在了禮部侍郎張英的府邸。書房裡,張英将茶盞重重一放,壓低聲音道:"諸位還要執迷不悟到何時?"他指着案上剛送來的邸報,"你們看看,江南已有七成官宦人家給女兒放了足!"

戶部郎中李光地撚着胡須的手微微發抖:"可這...這有違朱子家訓啊..."

"糊塗!"張英猛地拍案,震得茶盞叮當作響,"眼下滿蒙官員巴不得我們觸怒皇上。你們算算,自從禁纏足令頒布,已經有多少漢官被降級?"他環視衆人,聲音壓得更低,"再這麼鬧下去,六部的漢缺怕是要被他們占光了!"

衆人聞言,臉色頓時煞白。工部侍郎突然想起什麼,急忙道:"我昨兒個去兵部,正碰上索額圖在安排他侄子補缺..."話未說完,在座諸公都倒吸一口涼氣。

"明日就讓人給家裡傳話。"張英當機立斷,"就說...就說太醫診出小女足疾,需立即放足調養。"他苦笑一聲,"橫豎我那夫人早就在背地裡給女兒松了裹腳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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