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楝猝不及防的開口,讓屋内安靜下來幾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男人的身上,江陸沉也正好趁着這個空擋,把自己的胳膊從張昭涼的禁锢中解放出來。
“要喝水?啊,好,飲水機在哪?”他站起來,往祁楝的方向走了幾步。
祁楝蜷了下手指,斂下眼:“不喝水了,沉沉,你手機能借我玩會消消樂嗎?”
“行啊,正好剛才我卡關沒過去,你幫我過一下。”江陸沉掃臉解鎖,大喇喇的把手機遞過去。
祁楝看了一眼卡關的關數,冰冷的眸子逐漸回暖,甚至還瀉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又卡在這關了。
他點進去,熟練的開始消除。
江陸沉就站在一邊看着,等到三顆星全亮起來,他還是不可置信的接過手機反複看了幾遍。
“這關我卡了好幾天了,你就這麼過去了?我靠,這遊戲是不是看人下菜碟啊,是不是你玩的時候特效就特别多?還是你剛才背着我偷偷買道具了?”
祁楝似乎有點無奈:“沉沉,你是一直看着我玩的。”
“啧。”江陸沉眯了下眼。
傻逼遊戲,一會兒就卸載。
陳周被晾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僵住了,外套下的手握緊拳頭,望向白發少年的目光裡淬了毒蛇般的陰鸷。
直到另一道難以讓人忽略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有所感的回望過去。
白發少年的旁邊,男人眉眼淺淡,沒什麼表情,隻是那眼底宛若覆上一層極寒的冰,如有實質的朝他壓過來。
視線相對,他整個人都像被凍住一樣,快要窒息的喘不上氣。
“祁楝,下一關你也幫我過了吧,都是困難模式的,我感覺我還會卡住。”白發少年斜過腰,用肩膀撞了下身旁男人。
在少年看不見的角度,男人徐徐收回視線,淡聲回複:“好。”
直逼心髒的擠壓感消散,陳周大口大口的讓空氣重新流進肺裡,整個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被冷汗打濕。
他不甘心的看過去,男人早已斂起那一身戾氣,似是剛才那一眼不過是陳周的錯覺。
那個,
陳周張了張嘴,聲帶卡住,沒能發出聲來,反倒卡得他劇烈的咳嗽。
動靜太大,想注意不到都難。
江陸沉眯了下眼,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煩躁。
原本是想一直當這人是空氣,可偏偏這人總得弄點動靜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兩片唇瓣緊緊抿着,生怕下一秒髒話就脫口而出。
若是換做以往,他早就把人冷嘲熱諷的罵出去了。
隻是現在,他不光需要這檔綜藝的片酬,更重要的,是祁楝找他來參加的,他頭上還擔着一個祁楝朋友的名号,總不能給他丢人,落人話柄,又該上熱搜了。
在心裡一連說了好幾個忍,那口氣終于喘順了不少。
張昭涼似乎看出了氣氛有些不大對勁,趕忙站起來,小心翼翼道:“哥,那個,我們倆還沒化妝呢,估計他們快畫完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江陸沉沖他點點頭:“嗯,一會兒見。”
張昭涼眼睛亮了亮,咧着嘴笑起來:“好嘞哥,一會兒見!”
陳周才從劇烈的咳嗽中緩過來,也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張昭涼拽着離開了休息室。
少了兩個人,休息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祁楝的妝也已經畫完了,現在就坐在椅子上認真的幫江陸沉打消消樂。
江陸沉一直僵着的身子,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松懈,不自覺的長吐一口氣。
祁楝劃河馬的動作停住,漆黑狹長的眸子盯着在一旁椅子上,快要攤成一團史萊姆的白發少年:“你和剛才那個人,很熟?”
江陸沉還反應了下。
誰?
他說的剛才那個人是誰?
但攏共就兩個人,也就千秒分之一的時間就明白過來了。
哦,說張昭涼啊。
他點點頭:“挺熟,他比我晚半年換到一隊來的,年紀最小,當初在戰隊的時候,他就特别喜歡粘着我,可煩人了。”
前面偏短的張揚白色碎發劉海被化妝師用發膠定了型,露出大部分光潔飽滿的額頭,
但呆毛仍然頑強的堅立不倒,随着少年動作而擺動。
包括那雙總藏在劉海下的玻璃珠似靈動的眸子,也徹底暴露出來。
此刻含着淺淺的笑意,表情有些懷念和感慨,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
祁楝面無表情的盯着少年那張幹淨漂亮的臉,心髒開始隐約不适。
“沉沉,”
他嗓音暗啞,不知名的情緒在身體裡叫嚣着,在血液裡分泌出酸性物質,整個人都泡在酸性物質裡,他問出此刻腦海裡最想問的問題,
“你和他好,還是和我好?”
兩個化妝小姐姐化完妝,原本窩在另一個角落裡竊竊私語,聽見這話不約而同的猛然擡起頭,豎起耳朵,眼睛裡全是震驚以及對八卦的渴望。
江陸沉:?
他眯起眼睛,險些氣笑了:“祁楝,這玩意兒是這麼比的嗎?你幼不幼稚?”
顯然男人并不覺得幼稚,相反執拗又認真的繼續追問:“我們都是你的朋友,你得選一個,他和我,你得選,你和誰更好?”
“不是,我和他認識多久,和你認識多久啊,我要是真選你,你也敢信?”
男人垂下眼,壓着嗓子聲音發悶:“所以你選他嗎?是不是如果我要和你認識那麼長時間,你就會選我了?”
江陸沉:。
他好像又聞到空氣裡傳來的茶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