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偏長的頭發被梳好,綁在後面成了低馬尾,零碎不夠長的則是自然垂落。加深邃有棱角的五官不顯女相,反而是銳利有攻擊性的長相。
可偏偏現在低着眉眼,身形落寞的坐在椅子裡。
像失魂落魄的美人,
像雨天被人棄養的大型犬。
啧。
他罵罵咧咧的破罐子破摔:“草了,你你你你你,我選你,我選你行了吧?”
“我和你是真好,和他們都是假好,這樣行不行?”
沒說過這種話,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憤的,耳尖上浮着一層薄薄的粉。
祁楝重新擡起頭,目光灼灼:“真的?沉沉,你沒騙我吧?”
這下江陸沉是真氣笑了:“老子至于用這點小事騙你?”
某個男人看不懂臉色,繼續得寸進尺“那你别想他,你多想想我吧。”
江陸沉:。
他滄桑麻木的點頭,
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不氣不氣,他不氣。
他和一個精神病計較什麼呢?
說不定祁楝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朋友,好不容易有自己這麼個不嫌他病,還願意和他做朋友的,多緊張點也是有可能的。
隻要他以後多加引導,這些都是可以改過來的。
他不氣。
他!不!氣!
好想抽煙。
媽的。
祁楝改造計劃必須要開始推行了!
再這樣下去,難保哪天他沖着那張千萬級别的臉,一拳頭砸上去。
把他沒良的心,喝酒的肝,生氣的脾,全是病的胃,以及抽煙的腎拆開分賣,他都賠不起。
“那個,”一道細弱蚊蠅的聲音小心開口。
隻見兩個化妝師小姐姐抱團坐在離他們最遠的斜對角,其中一個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既然祁老師和江老師這邊不需要我們了,我們就先撤了,有需要再讓助理叫我們就行。”
江陸沉瞳孔大地震。
我草?!
這屋子裡怎麼還有除了祁楝以外的第三個人?!、
還有第四個?!
我草?!
那剛才他和祁楝那幼稚宛若幼兒園三歲小學雞争朋友的對話,不是全都被聽得一幹二淨了嗎?!
我草!?
我草!!!!!!
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的很順暢:“辛苦兩位老師,麻煩兩位老師,兩位老師慢走。”
有些人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已經在顱内打了八圈軍體拳,恨不得一秒團進被裡把自己扭成蛆再來幾個托馬斯全旋和空氣組合拳。
有煙嗎,他需要立馬來一根冷靜一下。
祁楝一直看着他,沒錯過他臉上錯綜複雜變幻的生動表情。
但是不知道表情産生的原因。
“怎麼了嗎?”他問。
江陸沉目光幽幽:“閉嘴,現在别和我說話。”不然我真要忍不住揍人了。
祁楝不解,眉頭皺了皺,但老實聽話的真閉了嘴。
直到小趙拎着咖啡回來,直覺察覺到氣氛似乎隐約有些微妙。
祁楝從小趙的手裡接過那杯卡布奇諾,再遞給少年:“你好像是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可以和好了嗎?”
更他媽像小學雞鬥嘴的步驟了。
江陸沉想罵人,可對上祁楝那雙眼睛,髒話又都咽回肚子裡。
男人黑曜石般的瞳仁幹淨沒有雜質,看時間久了好似能把人吸進去沉溺其中。
澄澈的不像話。
江陸沉接過那杯咖啡,認命一樣歎了口氣:“不算生氣,已經沒事了,和好了。”
祁楝放下心來。
不多時,場務禮貌的敲了敲門,推門進來:“兩位老師,綜藝準備開始錄制了,請兩位老師跟我過來吧。”
江陸沉和祁楝一起站起來,跟着場務往外走。
路邊的大巴車旁,數十家攝像機架在那裡,加上導演組和場務以及其他工作人員,烏泱泱的站在那。
縱使在萬人體育館打過比賽,面對過數以萬計的觀衆粉絲,可這種他叫他在從沒接觸過的領域面對這麼多人,還是不免生出幾分緊張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腳步越來越慢。
祁楝側過眼,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待少年重新和他并排,他的頭往少年的方向歪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弧度。
“别緊張,”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沉穩,“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