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嘈雜的聲音仿佛戛然而止，季書安被拽得往前傾，鼻尖撞進一團混合着酒精與孜然的溫熱氣息裡。

肖遲厭的校服拉鍊硌在他鎖骨處，呼出的熱氣拂過耳垂：“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好看嗎，小爺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你這麼漂亮的人。”

季書安的耳尖瞬間燒了起來，像是被肖遲厭呼出的熱氣燙到了似的，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盲杖，指尖微微發顫，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

“肖遲厭，你……你是不是醉了。”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慌亂。

肖遲厭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反而湊得更近了，他的額頭抵在季書安的肩上，呼吸間帶着酒精的甜膩氣息，“我沒醉……我就是覺得，你特别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季書安的臉頰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像是晚霞映在了他的臉上。

他想要推開肖遲厭，卻發現對方的身體沉得像塊石頭，根本推不動。

“肖遲厭，你先起來……”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怕驚擾了這一刻的甯靜。

肖遲厭卻像耍無賴的小孩子，在季書安懷裡搖頭，“不要，你身上香，好聞。”

季書安的手指微微收緊，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肖遲厭……。”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懇求。

肖遲厭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反而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低沉而沙啞，像是夜風拂過枯葉的沙沙聲，“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特别不一樣。你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笑起來的時候，卻像是能把整個世界都照亮。”

季書安無奈搖搖頭笑道，“我沒有看不見，隻是視力不好而已。”

肖遲厭突然站起身，舉着羊肉串指着夜空，“我決定了，以後我負責賺錢養家，嗝……”他彎下腰湊近季書安，“你負責安心上學。”

“你就和我差不多的年紀，賺什麼錢。”季書安伸手去拉他坐下。

“你不信我？”說完，肖遲厭摸出自己的手機，又伸手去摸季書安的手機，“打開。”

季書安乖乖地把那碎屏手機解鎖後，就被肖遲厭一把奪過，随後手機上彈出一條已添加好友信息。

“接你放個學，連人都聯系不上，加一個好友，以後方便。”肖遲厭說話已經有些模糊。

而後“wx收款2400元”的機械聲響起，季書安臉上閃過瞬間驚色。

“肖遲厭……”收到錢，季書安愣了下。

肖遲厭擺擺手，“答應的，付你的房租，放心，我打遊戲能賺錢，你拿着。”

季書安的手指懸在手機上方，微微發顫，半晌才擠出一句：“太……太多了。”

“多嗎？我又沒說我住多久，萬一……我不走了……”肖遲厭自言自語。

說完，還不忘拿起一根肉串塞嘴裡。

季書安露出一個無奈地笑，手掌撐着臉，看着肖遲厭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遊戲裡的厲害操作。

他雖然聽不懂什麼是遊戲出裝，什麼是節奏意識，可這樣的氛圍他很喜歡。

夜風輕輕吹過，帶着烤串的香氣和酒精的甜味，仿佛将這一刻的美好永遠定格。

***

季書安扶着肖遲厭走出大排檔時，夏夜的暑氣裹挾着晚風撲面而來。

肖遲厭整個人挂在他身上，腦袋歪在他肩頭，呼吸間帶着酒精的甜膩氣息，像是隻醉醺醺的大型犬。

“季書安……”肖遲厭的聲音含糊不清，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我打遊戲真的很厲害的……能賺錢的厲害……”

“是是是。”他握緊盲杖，另一隻手費力地托住肖遲厭的腰，生怕他一個不穩摔在地上。

“你别亂動。”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

肖遲厭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反而湊得更近了，他扭過頭一臉認真地看着季書安，唇幾乎貼在季書安的耳畔，呼出的熱氣拂過他的耳垂。

“你知道嗎？”

季書安的手指微微收緊，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知道什麼？”

“納克羅斯前期有紅有藍，拿二殺沒有問題。”

“……”

那一刻，季書安有些無奈，隻能一個勁将人攬在肩上，害怕他滑下去。

季書安：“肖遲厭，你……你安靜點。”

肖遲厭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反而笑了起來，“我不安靜，我就不安靜。”

季書安發現喝醉酒的肖遲厭和平時完全就是兩個人，這個時候，他就好像那耍無賴的小孩子，别人越是說什麼，他越不聽。

兩人踉踉跄跄地走在街道上，路燈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肖遲厭的腳步虛浮，時不時踩到季書安的腳，嘴裡還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話。

“季書安……你别走那麼快……”肖遲厭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委屈，“我頭暈……”

季書安無奈地歎了口氣，放慢了腳步，“你喝醉了，我們得趕緊回家。”

肖遲厭突然拖住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季書安的臉頰，“我沒醉……，信不信我現在打把《AOV》給你看看。”

“你你你，把手給我撒開！”

肖遲厭和季書安一起向聲音處看去，隻見一穿着西裝校服的男生從街對面走了過來。

那人腳上沾着紙巾，嫌棄地甩了甩腿卻怎麼也甩不掉，隻好踩着那紙巾走到兩人面前。

賀小鈞：“你放開他！”

季書安攤開手，賀小鈞這才發現是肖遲厭的手一直放在别人臉上。

見肖遲厭臉色不對，賀小鈞湊上前，一股淡淡酒味彌散進他的鼻腔，他立馬縮回身子，“你……你怎麼能帶他去喝酒呢，肖哥一杯倒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