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身邊怎麼有人。
她驚覺扭頭,看見容遇的一瞬間,瞬間清醒過來,昨晚種種又在腦海中浮現了一遍。
臉上頓時飛了一抹绯色,言翡正想坐起,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打碎重組,動一下都疼痛不已,又酸又僵。
隻能在被子裡先活動适應一下。
她咬牙看向始作俑者。
容遇的鼻子高挺,下颌深刻,墨發四散在周圍,顯然還沒醒過來,模樣看起來很是溫順。
但言翡知道,這種溫順不過是騙人的假象。
容遇被盯着,似乎有所感應,長睫微動,緩緩睜開眼睛。
她連忙将眼睛閉上。
“醒都醒了,怎麼還裝睡?”
寵溺含笑的聲音自上方傳來,見已經被發現,言翡幹脆不裝了,憤憤睜眼怒視:“皇上真不是君子!”
“哦?”容遇側着身,一隻手撐着下巴,表情帶着玩味,另一隻手把玩着她淩亂的秀發,慢條斯理開口,“朕也很想知道,往日嬌軟柔弱的嘉昭儀,怎麼爬上了養心殿的房梁,嗯?”
言翡方才害羞惱怒的心情一掃而空,像是有把小錘砸在她心頭,給她沉重一擊,她的面色很白,強迫自己瘋狂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注意力全在兩人暧昧的事上,竟然忘了這遭。
她昨晚完全誤解了容遇的意思,以為被他看見了,在向自己求救。
實際上容遇隻是中了藥,以為眼前看見的言翡隻是那時思念過頭産生的幻覺,才會伸出手想要觸摸。
隻要言翡再冷靜一些就能發現了,打暈容遇躲起來,自然能等到第二天出去。可那時她也上了當,頭昏腦漲,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才莽撞跳了下去。
思及此,言翡咬唇:“皇上明鑒,是臣妾聽聞許貴妃昨夜要向皇上獻金瘡藥,可皇上傷情已經控制,臣妾實在擔心藥有問題,才冒死前來……”
這一番話,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此刻編假話不如吐真言,容遇隻要事後稍一調查,就會證明她說的話。
也或許,他昨晚已經着人查了,總而言之,說真話是沒錯的。
容遇聽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如此擔心我,果然如此愛慕我,果然如此為我着想。
他看着那雙怯怯的圓眸,本來還沾沾自喜的,心底就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戳了一下,突然很心疼。
她是一個很傻的姑娘,雖然膽子小但是很真誠,即便同他一樣,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暖,也總是用盡自己所有力量去愛身邊每一個人,特别是他。
這樣堅強不息的姑娘,自己竟然曾對她有片刻懷疑。
容遇無奈地笑笑,笑自己的多疑。
“朕知道,你擔心朕。”
“皇上?”言翡驚訝地擡起頭,震驚于他居然真的那麼快就接受了這番措辭。
就見容遇薄唇向上勾起一個弧度,溫柔帶笑看着她。但言翡總感覺一夜之間,他的氣質像是變了,變得比以前成熟,又變得比以前更具有攻擊性。
就像現在,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赤/裸/裸,要将人生吞活剝一樣,眸光深暗。
這種感覺實在難受,仿佛一件汗津津的衣服黏在身上,又不能脫下,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内個,”她忍着身體的酸痛,坐起身,瞥了一眼大廳,轉開話頭,“許貴妃呢?”
容遇也懶洋洋坐正,隻是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擡回含珠宮了。”
他昨晚解了藥效後,立馬将那些人控制了起來。其實人不多,他們隻要保證養心殿附近沒有人靠近就行了,倒還沒那個膽子謀反。
小果子雲梧等人都被塞着嘴看管,一被解開,立刻眼淚汪汪地問皇上/昭儀怎麼樣了。
許貴妃還沒醒,他吩咐宮女給她裹好被子,趁着黑夜送回了含珠宮。
有了今晚這一遭,他周圍該都是自己人了,可他還不能對許明珠動手,他有預感,等許淵回朝,她會有很大的用處。
隻能派人看管,與許淵的消息往來也會經過他手。
正想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容遇示意她繼續睡會,就起身走了出去。
小果子低聲開口。
“昨夜禮王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