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翡說完,就要将木拐子從容遇手中搶回來,沒成想容遇輕輕擡手往上一提,就讓她撲了個空。
她憤憤:“皇上!?”
容遇失笑,怕她真生氣了,也不敢再逗弄她,将手遞了過去:“喏,抓住朕。”
她一愣,抓他?要與自己一起放風筝嗎?
木拐子放在容遇的掌中,被他緊緊包裹住,他的手很大,手指灼熱粗粝,言翡輕輕握住,就感覺如在心湖投下一粒石子,泛起漣漪。
“抓緊點。”
“走了!”
見他倆跑得急,雲梧和小果子在身後擔心地大叫:“皇上/貴人,小心點啊!”
周圍景色飛快後退,她正想回頭看看燕兒起飛沒有,就察覺容遇另一隻手控制着風筝線。
唔,看來還是自己經驗不足,從前生活在邊關附近,不興這個,隻偶爾進京路上見别人放過,方才唐才人要教她,她為了不暴露謊稱自己會,沒想到根據從前的記憶去跑,還是失敗了。
眼瞧着那燕兒升空,言翡眼角眉梢都挂着開心,不期然同容遇的視線撞在一起。
那雙桃花眼深邃,卻有如星芒般璀璨,眼中笑意深深,帶着不被人注意的小彎鈎,一不小心就要将人勾入那潋滟的水光中。
言翡連忙錯開,心頭猛然一跳,不過她将之歸納為跑太快的緣故。
燕兒飛起來後,就不用跑那麼快了,隻需要用木拐子根據風力控制線的長短。
見他倆停下來,唐才人等人走近行禮。
“參見皇上。”
“起來吧。”容遇将手中木拐子遞給言翡,目光鎖在唐才人臉上,半晌才恍然大悟,“你是唐姝?”
“正是妾身。”
唐才人擡首,笑着看向容遇。
“難怪朕覺得你眼熟,從前朕去找唐縱時,應當是見過的。”
唐姝乃是忠遠侯嫡女,也是唐縱的阿姐,不過與他的關系,貌似說不上好。
“回皇上,那時妾身年幼,若是做了什麼不得體之事,還望皇上見諒。”
容遇一擺手:“無礙。”
言翡握着木拐子,頭頂燕兒高飛,不遠處一對璧人相談甚歡,她卻不知為何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像是被人投了石子,在胸口壘得很高,好沉好重。
言翡啊言翡,他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他已經算少的了,這不是你早就應該想到的畫面麼?如今又在和誰較什麼勁。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扯出一抹笑,微微擡頭把控着高空的燕兒。
“對了,過幾日朕打算同嘉貴人出宮玩玩,唐大人也在,不如唐才人也一起?”
唐才人的笑一瞬間有些不自然,可很快,她就垂眸掩蓋,輕輕颔首:“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
得知皇上同嘉貴人唐才人一起放風筝,許貴妃的臉都要氣歪了,可父親那邊還沒傳消息,她們不能再輕舉妄動,隻得眼睜睜看着。
“天底下男人果然是無情無義的,最初同我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後面又說我冒充别人,可笑,真是可笑。”
一開始,許貴妃也是很幸福的,容遇雖然是不受待見的六皇子,可他長相俊美,又對自己一往情深,再說了,他以後是皇帝,身份尊貴。
而且,她知道自己才是容遇選擇父親的關鍵原因,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一個皇子,願意為了你背負罵名,違抗皇室,傾向外人。
而且一直拘着禮,不到大婚那一刻,他不願意毀了她的清白。
已經比許多她接觸過的男子要好了,她不得不承認,那段時間是她最幸福的時候。
連父親也說他是個深情的,要自己早日懷上龍子,等孩子一生下來,他親自教養,讓他們倆去過日子。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呢,皇上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像瘋子一樣,像是不認識她一樣,質問她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别人。
可她許明珠從來沒有想過要頂替誰。
她從來都是她自己。
前一年還好,哪怕容遇對她換了态度,可宮裡隻有她一人,到底是心安的。
可他為什麼執意要選秀?就這麼忍受不了她麼?
就這麼想要将她抛棄,如此喜新厭舊,連她豁出面子赤身躺在他面前,他都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