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彰字字情晰,主動解釋。
覆大人衣襟一抖,卑微屈膝,“明白,殿下的意思臣明白。”
季彰轉動手腕,“你明白什麼?”
覆大人視線停在季彰青筋暴起的拳頭上,“是殿下先招惹了人,那個丫鬟是被殿下不小心害死的,一切都與雲兒無關。”
季彰松了手,一掌拍在覆大人肩頭,沉聲道:“我說的是事實。”
又環顧四周,扯着嗓子喊起,“都聽明白了嗎?”
院子仆人丫鬟跪了一地。
“明白。”
季彰别了手。
覆雲書對上季彰視線,嘴唇輕碰,無聲道謝。
季彰了然,點頭回應。
拖着長軀又問覆母,“嶽母,聽說你有為雲兒調理身體的配方。”
覆母哆嗦一下身子,季彰壓迫感極強,此刻季彰寒着一張俊臉,眉眼冷冷望向覆母。
覆母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殿下,我沒有什麼為雲兒調理身體的配方。”
季彰半蹲下來,與覆母平視,聲音也小了起來。
“我說的是你為她尋來,隻要在黃昏前服下,便看不見鬼魂的配方。”
“殿下說的是這個配方。”覆母一下變了臉。
覆母輕蔑一笑,“殿下方子我沒有,我隻知道這藥是我苦尋許久才得到的。”
季彰:“即能尋到,沒有方子你是如何抓的藥。”
“殿下我真的沒有方子。”
覆母磕了一個響頭。
季彰滿臉不悅,聲音又冷了三分,“說,沒有方子你給她喝的什麼藥。”
“藥?”
覆母終于挺起胸膛,“藥我是有,是我多年前尋醫的時候,一位遊醫給的,至于方子,殿下我是真沒有。”
季彰起身,拍拍衣角的灰,“那就把藥給本世子拿過來。”
“是是。”
覆母使了個眼色給丫鬟,“還不快去,藥在我房中櫃子裡的暗格裡。”
“是。”那個小丫鬟一路小跑了過去。
覆雲書邁下階梯,才出了一個字便被打斷,“夫……”
季彰搖頭,覆雲書便噤聲。
過了一會兒,丫鬟小跑過來,舉着一塊黃皮紙包裹,散發黴味隻剩一小塊的藥材。
季彰頓了一息,打開黃皮紙,裡面是一些稀碎不成樣子,發黑看不清楚類似樹枝,又好像某種殘花的碎片。
“就這麼多?”他問。
“回殿下,就剩這麼多了。當年遊醫就給了整整一包,如今過去多年,就剩這麼一點。”
季彰掂量一下還沒有手心大的藥材。
覆母快速看了一眼,“殿下,這藥需加三碗水,待三碗水熬至一碗水,便能讓雲兒喝下。”
“對了,殿下一次一根,切記黃昏前勿必喝下,晚了便不靈了。”覆母快速補充。
季彰默了許久,整整齊齊疊好黃皮紙,揣進懷中。
“那遊醫你可知在何處。”
覆母捶打兩下發麻的雙腿,眼神一晃,飛快回應,“殿下你這就說笑了,都說是遊醫了,我怎麼可能會認識。”
季彰彎身俯瞰覆母,“那就畫出來。”
“你……”
覆母咬着牙關,剛仰起的頭又彎了下去,“都過去那麼久了,早沒了印象。”
季彰扯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他望向覆母,“想不起來,可以慢慢想。”
覆雲書及時拉下季彰衣角,示做提醒。
季彰拿下那隻手握在手心,一股寒意灌穿,季彰蹙眉。
覆母身子往地上一賴,撒潑大喊,“殿下,我隻是一介婦人,沒那麼好的記性,求殿下放過。”
覆母拉扯覆雲書腳邊的裙擺,“雲兒,我的好雲兒,你替母親求求情。”
覆雲書側頭,眼中帶着不忍。
“夫君,方子已經讨到了,我母親好像真不記得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覆雲書柔聲勸解,“伊兒不是說想吃東邊街角的芙蓉餅嗎?夫君,我也餓了,我們去買芙蓉餅。”
覆雲書拉拉季彰衣袖。
季彰輕歎一口氣,“既然世子夫人替你求情,那今日先放過你,不過……”
季彰頓了一下,“他日本世子登門,你需畫好畫像等着,不然……本世子名聲如何,這點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沉默許久的覆大人終于開了口,“清楚,殿下放下,臣定會讓這婦人好好回憶,待她想起,作好畫像,一定第一時間送去瑞王府。”
覆青書在一旁拽着覆大人衣袖,她小說喚道:“爹。”
覆大人一個惱火眼神殺過去,覆青書背身過去,不滿撅嘴。
季彰聞言,點頭,“還是覆大人識相,既如此天也不早了,本世子和夫人就先回去了,不多打攪覆宅安甯了。”
覆雲書昂首望天,今日沒有太陽是個多雲的天,天空灰蒙蒙一片,叫人看了心口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