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樹地點定在一處靠近河流的地方,估計主辦方不會給他們提供水流,大概率是讓他們自己去河邊平緩處取水。
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為了到時候少跑幾趟,她們都拿了大号的桶。
丁世想提醒她們,太重的水桶可能會拿不動。但視線落在秦湘充滿笑容的臉上,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他體力還行,大不了到時候自己辛苦一點就行了。
“我說你們幾個細胳膊細腿的,拿得動這麼大的桶嗎?”
一個含着笑意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丁世轉頭看去,是一張五官出衆的陌生的臉。
秦湘也看過去,第一時間接收到系統傳給她的信息:話劇社社長曲星,她的好朋友。
“文社長,怎麼這麼巧。”夏瑤笑着問他,由于他的名字,大家給他起了個“文曲星”的綽号,“文社長”逐漸被叫開,幾乎成了他的藝名。
“不怎麼巧,我知道你們在這兒特意過來的。”曲星一邊說着一邊在貨架上挑了個顔色鮮亮,比她們手裡的小兩号的桶,“啪嗒”一下挂在了秦湘手上。
“拿這個吧。”
秦湘試了試,顔色是她喜歡的,大小也合适。她擡眼看向笑着注視她的男生,看起來他們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他很了解她。
“怎麼樣,我挑的是不是拿着很順手?”曲星彎下腰,湊近了問她。
秦湘看他一眼:“這是廠家做的好,跟你有什麼關系?”
曲星低低笑了兩聲,直起身子:“想讓你誇我一句可真難。”
丁世安靜地站在一邊,看着這個陌生的青年圍着秦湘打轉。他臉上的笑容燦爛開朗,身材颀長,舉手投足全是良好教養帶來的優雅。
他轉開視線看向秦湘,女孩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不耐煩,但又帶着外人說不出的融洽。
她和他隻有幾步遠,但沒有哪刻想現在這樣讓他清醒意識到,他們之間存在一個巨大的鴻溝。
一道甚至是用他一生都無法跨過的鴻溝。
他垂下頭,在無人關注的陰影裡站在原地,周圍的歡聲笑語都在逐漸離他遠去。
他默默檢視自己,是不是這段日子過得太安逸了,他甚至被這種虛假的快樂、陌生的悸動蒙蔽了感官,忘了使命。
突然,一隻手穿過層層迷霧,刺破黯淡無光的陰影,帶着光明與歡樂,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愣了一下,那隻手輕輕一拉,他不由自主地挪動步子,被那隻手徹底扯到燈下。
擡頭,對上一雙嬌縱的眼睛。眼睛主人的眉毛微微揚起,粉色的嘴唇不悅地翹起。
“你幹什麼呢縮在後面?”秦湘伸手将丁世手裡的水桶拿走,換上自己手裡的:“拿好了,你要負責我們樹苗的澆水任務,别心不在焉的。”
丁世愣愣擡頭,女孩已經轉過身和朋友說話了,他的手腕上還殘留着她剛剛留下的溫度,柔軟透過手腕的皮膚一點點滲入裡面,融入血管,走遍渾身上下。
他輕輕笑了一下,感到心情從未有過的愉悅。
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必要的、多餘的、甚至危險的。
但此時此刻,他封閉了理智,隻想全身心徹底享受這一刻的快樂。
曲星見到秦湘的動作愣了一下,他這才看清一直站在角落裡的丁世。
高大的身軀,短袖下露出的結實肌肉。深色的皮膚在光下露出細膩的光澤,深邃清冷的五官格外精緻。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十分性感富有魅力的男人。
認識秦湘一年多,他從未在她身邊見到過這樣的人。甚至他在學校的廣大人脈網裡,也不曾聽說學校有這樣的人。
一股危機感襲上他的心頭,在看到男人手裡提着的,他選給秦湘的水桶時,那股危機感達到了頂峰。
又轉了轉,秦湘挑了一把折疊鏟,拿了兩支筆和一個本,然後就去結賬了。
曲星深深看了一眼丁世,兩三步越過他走到秦湘身邊,無比自然地拿過她手裡的東西,狀似無意地問道:“什麼時候又認識了新朋友,不介紹一下?”
秦湘聽出了他的意思,故意用淡然地語氣回道:“班裡新來的同學,叫丁世。”
話音剛落,她餘光就看到丁世直直瞧過來的眼睛,那股視線叫人怎麼都無法忽視。
聽到秦湘說起丁世時無所謂的語氣,曲星的心放下大半,看向丁世的目光也真誠了許多:“我是話劇社的社長,我叫曲星,是秦湘非常好的好朋友。”
秦湘嫌棄:“誰跟你好朋友。”
曲星也不在意,笑嘻嘻湊上來:“你呀,你跟我好朋友。”他幫她把結完賬的東西裝進袋子裡:“不然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得了,國工大綠色志願者社團我有認識人。”
他拿着折疊鏟晃了晃,沖她笑:“我來挖坑你種樹,咱倆配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