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台上的血液幹涸前，他抓緊機會語速極快急切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即使他們的起源不能改變，但别的一些東西依然可以改變的對不對？!”
即将幹涸的血液最後凝聚成一個稍顯無力且抽象的“T”，自那之後再無變化，徹底幹涸。
黑色身影在那之後就癱坐在工作椅上，一動不動，隻有清淺的呼吸聲與電腦運作的細微聲音回蕩在這個死寂的閣樓上。
這樣過了不知多久之後，黑影才突然站起身，一手撐着牆壁離開了“鐘塔”後，前往韋恩宅。
……
“你看起來……有些困惑。”布魯斯在黑色影子若隐若現的窗簾背後，找到了神情有些茫然的蝙蝠俠。
布魯斯迅速掃視了一眼眼前人依然如同蝙蝠的一身裝扮，與不自覺往後微藏的手臂護甲上那不明顯的……他仔細的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眼神有些凝重，是血液的味道，那些是護甲上的血迹，還有隐約可見顯然是最近才有的穿透性創口，确定了某些事。
布魯斯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無奈，同時也隐隐的有些保護性的不滿意味。
他肯定地說道：“你受傷了，還是槍傷。”
“子彈取出來了沒有？”
被布魯斯這麼一問，作蝙蝠裝扮的人才反應過來子彈的問題。
原本他是想取出那枚子彈才在蝙蝠車上撕開傷口的，但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讓他忘記了這件事，轉而發了瘋一樣找了半夜的人……才又在不甘心之下為了得到答案而再度對傷口進行二次傷害。
在此期間因為失血過多還昏過去做了一個與過去久遠時光有關的夢，仿佛有着什麼征兆似的畫面讓他再度從噩夢中驚醒，之後才匆匆決定要到韋恩家去見布魯斯一面，在一路緊趕慢趕趕去韋恩家的路上就更不要提記得将子彈取出來這件事了。
于是他隻能在布魯斯的問話下沉默低頭，自知理虧的乖乖做一隻安靜的蝙蝠。
“伸手。”布魯斯的聲音有些生硬與不多見的低氣壓，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此時的蝙蝠也不敢再遮掩，毫不猶豫地伸出那隻被子彈貫穿的手，讓布魯斯查看。
在細細觀察了眼前男人的傷勢後，布魯斯的臉更黑了。
他毫不猶豫地叫了阿福，在阿福前來後看到蝙蝠俠右手那嚴重的傷勢後也驚訝地說了句“Oh dear!(天哪!）”就急忙去找來醫療包準備為蝙蝠俠取出子彈與縫合。
即便阿福不贊同他的小少爺與這種危險人士有除了贊助外的過多來往，那也不意味着他就可以直接看着一位為哥譚而戰的英雄就這樣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在結束了簡陋的醫療條件下略顯艱難的取彈與縫合過程後，阿爾弗雷德嚴肅地開口道：“那顆子彈幸運的擦過了大部分肌肉神經，不會影響手的靈活度，也不會留下後遺症，但你的傷口因為子彈過久停留在裡面而有些發炎的趨勢，幸好處理的方式正确與子彈取出的及時，不至于影響未來手的使用。”
“但因為受了穿透傷和有些詭異的出血量的原因，你在未來幾個星期内都不能用這隻手進行太過劇烈的活動，同時你自己也不能劇烈運動。”
“不想因為貧血而喪失活動能力就給我好好的養傷!”
蝙蝠有些難堪地偏了下頭，努力不去直面此時阿福的不贊同眼神。
在一旁旁觀的布魯斯不自覺地笑出聲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一起分享阿福的不贊同眼神。”
阿福立刻轉移目标，對着布魯斯說：“你也是，布魯斯少爺，如果下次還在深夜裡睡不着後看到窗簾背後有不明身份的莊園入侵者，也請您先向我示警後再去看看他是誰。”
同樣被管家怼的布魯斯瞥了瞥旁邊已經低頭安靜地假裝自己是一隻蝙蝠的人，依然笑着說：“如果我沒有那個機會與能力向你示警呢？”
“至少請試着——去嘗試示警一下。”管家俠眉頭不動地回複道。
“我可以給你的手機安裝類似緊急情況下的系統，你需要變得安全，韋恩先生。”在一旁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蝙蝠終于吐露出了話語，可卻把事态推得更為嚴重。
“在這方面上，我想我可以與我們親愛的蝙蝠先生(Mr.bat）達成共識。”阿福在此刻終于稍微放下他對哥譚新任義警的某些偏見，揪着布魯斯與那隻狡猾的蝙蝠(布魯斯語）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講述着他親愛的少爺那些令人記憶猶新的各種作死黑曆史。
講了一晚上。
今晚到最後躺在床上為止布魯斯也沒想清楚，原本以為同樣被管家怼的新同伴是如何與管家打好關系然後叛出才剛加入不久的被怼聯盟的。
那隻狡猾的蝙蝠就這樣看着他被管家又講黑曆史又被怼了一!晚!上!講到最後阿福都有些口渴了，蝙蝠還主動倒水給阿福讓他繼續講下去!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蝙蝠!”布魯斯有些咬牙切齒道，在這之前布魯斯真的從未想到他是那樣的蝙蝠!
但回想着今天原本不知為何過分安靜的蝙蝠聽着阿福的講述最後終于有了些不明顯的笑意，仰躺在床的正中央上的布魯斯，也還是跟着露出了笑容。
“這還是我在蓋伊失蹤後，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輕松。”布魯斯喃喃自語道，用手遮住了眼睛。
“完了，我該不會有抖m體質吧？”大少爺有些後怕的在自己房間裡一驚一乍道。
“算了，不去想了，明天還要早起去開會呢。”想到這兒，突然安靜下來的布魯斯終于有了睡意。
布魯斯打了一個哈欠，翻身随意開口道：“晚安。”
房間裡的燈頓時全部熄滅，但月光卻清晰地映照着投在窗簾上的影子。
像隻超大型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