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哥譚市平靜的一天。

一邊快速閃避追尾而來的槍擊一邊射出蝙蝠鈎爪的蝙蝠俠如此想到。

最近的□□大型犯罪活動已經少多了，更多的是那些搞到一些武器便自認無敵地在街頭搶劫銀行的小混混，或想趁這個□□集體蟄伏的時機，自不量力地妄圖一舉推翻原有的毒／品與軍火交易體系，成功上位成為新任老大的，有那麼點智商與魄力的——小混混。

當然，這并不包括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也許科波特他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誰知道呢？也許是在科波特被那些所謂的同學們嘲笑他時，又或者他日複一日逐漸衰落下去的家族與父親死亡的打擊。

但就在科波特一個人跌倒在牆角回憶着那些惡毒的語言傷害，凝視着即将倒閉的家族企業，又或一手握着黑色的傘撐着地面站在他父親的墓碑面前做最後祈禱時，有個人的身影闖了進來。

“别哭了，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好了真的别盯着我哭了，有什麼我幫你找回來，不就是讓他們道歉嗎？”

年齡尚小但已經像個大人一樣冷靜成熟的男孩，在科波特的凝視下第一次流露出了屬于孩子的不自在表情。布魯斯·韋恩，與科波特同為四大家族的繼承人，同時也是同學的小少爺，正有些惱羞成怒的别開頭，盯着牆角自言自語的同時朝科波特伸出手來：“看什麼看，在懷疑我的能力嗎？趕緊跟我走去要他們的道歉了。”

布魯斯小聲嘟囔道：“他們也太過分了。”

那時的科波特看着遞到眼前那隻手，與順着手看過去臉好像有些紅但硬裝成熟别開頭不讓他看到表情的整個小少爺，連眼淚都忘記擦就迫不及待的握上小少爺的手。

“走了，去要道歉去了，順便懲罰一下那些壞蛋們。”

“所以，别哭了啊，身為我未來的小弟——朋友，怎麼能那麼弱。”不小心口誤暴露真實想法的小少爺再度撇頭，但此時容易害羞的小少爺在那之後充分發揮了他的天賦與戰鬥力——打了他校園史上第一次群架。

順帶一提，那時的小少爺剛剛和蓋伊一起看完一部少年漫式熱血電影。

僅僅隻是順帶一提而已。

在科波特有些無力的凝視着即将拆遷的家族企業時，有人走到他身邊，手搭上他的肩膀。

身高已經抽長逐漸成長成為一個挺拔俊美青年的布魯斯，漂亮的臉上神色沉靜且堅定。

“你可以重新建起更好的家族企業與公司。我相信你可以的，蓋伊和我都可以幫……”

那時的科波特如此回應道：“沒事，我志不在此。”比起正經的家族企業，科波特更志于某些邊緣地區的酒吧與夜店。科波特不想被囚禁在遠離地面高大的企業大廈上，隻能遠遠的遙望着這座城市。即使科波特喜歡鳥類，但他喜歡的是那份無拘無束的自由，而非恒定于公司高空的視野。

然後，是在現在這個壞天氣之下，他呆呆的盯着父親的墓碑，連傘都忘記打開，隻想在決定徹底踏入深淵前在父親墓前作最後的祈禱祈求他的保佑，保佑他一切順利。

雨滴在身上的觸感不見了，一把撐開的寬大深黑雨傘，移至他頭頂。

科波特回頭，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他身後，為他撐着傘。

那本是個此時在哥譚人人畏懼的身影，但此時，黑影隻是側了側頭，同樣看向墓碑，用如同砂紙磨過的質感一樣的聲音向科波特問道：

“Why cry？”

直到這個聲音響起，科波特才發現自己祈禱時在不知不覺中流淚了。但此時正下着雨，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哭的

那個特殊質感的語氣平靜，甚至有些冷漠，但無法掩蓋在那之下淡淡的關心之意。

科波特無法回答，不僅是因為考慮到他此時腦子裡那些即将犯下的罪行，他此時如同驚弓之鳥腦子一瞬間斷線了；也是因為哥譚新出的義警竟然來關心他這件事讓他腦子有點短路。

在張口驚訝失神了一會兒後，科波特才想起組織語言回答哥譚義警的問題。

“你是在問我嗎？”……好像也不算是回答。

擁有兩隻尖耳朵的哥譚新任義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在明顯停頓一下後，仿佛在組織語言似的目不斜視的繼續看着墓碑緩緩道：“韋恩最近在找他的朋友……他，那個朋友，已經失聯一個星期了。”

“他的名字是科波特·奧斯瓦爾德。”

“你想回去嗎？科波特。”

科波特凝視着那對尖耳朵，突然覺得它挺可愛的。同時，他控制不住的繼續流着淚，但這次不是因為壓垮一切的悲傷，與面對未知即将陷入深淵的黑暗未來的恐懼而留下的淚水，而是被拯救後解脫的淚。

“Thank you.(謝謝）”你剛剛救了我。

有些顫抖的語調，在漸小的雨聲中響起。

“Thank you for the help.”你剛剛把我從深淵邊緣拉回來了。

“Thank you,Bruce.”你是我的錨。

——

“企鵝人(科波特·奧斯瓦爾德）身份動态更新——”屬于蝙蝠電腦的平靜無機質音色響起。

“——暫時無更多威脅性。”

“播放人物留言……”

[——我知道他不會犯下罪行了，因為布魯斯成為了他的‘錨’。]

[但無論是誰都知道，要在哥譚成為一個合格的商人，]

[——他會遭遇很多事情，他需要一層保護色。所以，有些壞事，他做了，]

[——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我理解他，但我依然不會手下留情，無論如何，至少……]

[——I know he won't lose control.(我知道他不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