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飛濺的血珠緩慢地劃過他眼前時，他才發覺，松開手不是那人。

——而是他自己。

他中槍了。

在反應過來這一切的時候，他眼前的慢動作恢複成了正常的視野。

他也聽到了那句那人來不及說完的話。

“Thank……”you.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未做完的口型，與那人的微笑，被池子逐漸淹沒。

“Thank you.”那人本來想在他将那人拉上去之後，對他說的。

那個聲音，在他腦海裡，清晰得可怕。

“No!”悲傷而恐懼到幾點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No……”他的頭無力地抵在生鏽的鐵制欄杆上，背影脆弱。

……

“Yes,it's not my fault.(是的，那不是我的錯。）”

“But after that, it's all mine.(但在那之後的，就全都是我的錯了。）”

在那個一頭綠發臉色慘白的瘋子歸來之後。

“Computer,再次确認記錄：第2257次救援行動，失敗。”

“行動關鍵詞：紅頭罩。”

“确認指令，即将重新播放記錄‘2257’。”

他又回到了那個雨夜。耳邊旋律恍惚和着雨聲，全世界清晰的隻有那個詞。

“Thank……”

……

看着眼前的照片，綠色的瞳孔無意識地顫動了一下。

位于上座的人在看完那些照片後，頭微側，閉上雙眼，左手中指有規律地輕敲着額角。

那聲音微不可聞，但在一片死寂中卻又清晰無比。

過了半晌，綠色的瞳眸才又再度張開。

“多久了……在他上一次離開刺客聯盟之後？”

“五年。”半蹲在他旁邊的忍者垂下頭恭敬地答到。

“第一次離開到現在呢？”

“十二年。”

“塔利亞？”他輕聲喚道。

“5年6個月12天和12年2個月8天。”背後一片濃厚陰影裡的黑色身影走至光下，顯露出了她與位于上座之人同樣深邃而又透徹的綠色眼眸。

“它來自于哥譚。”

惡魔之首那同時暗藏着瘋狂與理智的綠色瞳孔再次泛起些微的漣漪。“我應該想到的。”

“那畢竟是他的故鄉。”

塔利亞低頭垂下眼眸，狀似平靜地回答道：“我們都沒有想到他沒有隐藏在世界的某個荒蕪之地，而是那麼大膽地選擇了回到他的城市。”

“是啊……”少見的，惡魔之首發出了一聲悠久而又綿長的歎息。

“為什麼沒有把自己藏好呢？my son.”

原本在瘋狂與理智之間劃定了一條明顯界限的的綠色瞳孔，劇烈顫動着，在顫動時，代表着瘋狂的幽深墨綠終于蔓延開來，逐漸将理智的透徹亮綠色掩沒。

他突然猛地伸手捂住眼睛，而一旁的塔利亞與忍者們頭低得更低了。

而之後，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聲音如同一個破漏的風箱，在他如同苟延殘喘之人般地彎下腰喘了半天氣後，塔利亞才再度有些擔心地開口道：“父親……”同時也想走近椅子旁邊。

他伸手，阻止了塔利亞想要上前查看的舉動。

“隻是……一些永生……的……副作用……”他擡頭，瞳孔再度恢複為了原來的顔色。

“不用擔心。”直到現在，他才終于完全緩過來。

“塔利亞，還不需要去找他。”

“我現在的狀态，對于他來說，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