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道:“花兄,這一下你該知道老無賴的可怕之處了吧?”
花滿樓道:“聽說陸小鳳擅長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不知道對付無賴有沒有經驗?”
陸小鳳道:“尋常的無賴當然沒有問題,這個無賴卻不太尋常。”
“哦?他有什麼不尋常?”
“明明長得像個耗子,卻被人稱作老虎,這樣的無賴,一定很不尋常!”
他這句話說完,就像是按下了什麼機關,那嗷嗷怪叫的老頭立刻住了嘴,一雙綠豆大眼睛突然瞪過來,牢牢地鎖住了陸小鳳花滿樓二人。
随着最後一絲難聽的回音消散,風中又隻剩下竹葉響動的聲音。
謝天謝地,陸小鳳從沒想過,原來風吹竹葉的聲音會這般好聽!
花滿樓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情況的變化,還在思考陸小鳳說的上一句話,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來攔住我們去路的,是‘攔路虎’周流星周老先生。”
陸小鳳道:“你真是太客氣了,這樣的無賴,你也願意叫他先生。”
“攔路虎”周流星飛快地翻身起來,靈活得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
陸小鳳這才注意到,這老頭給兩塊牌位穿了繩子,像搭麻袋一樣搭在脖子上,而那兩塊牌位,一塊上面寫着趙胡纓的名字,另一塊寫着宋雪明的名字。
周流星挂着牌位,腳不沾地地飄到陸小鳳花滿樓二人面前,嘎聲道:“原來你們都認得我。”
陸小鳳道:“别的人物可以不認識,但江湖中出了名的無賴一定要認識,不然怎麼好随時提防着,别被無賴纏上呢?”
周流星怪笑道:“怎麼提防都沒有用,你現在已經被我纏上了。”
花滿樓道:“聽說周先生隻要攔住了一個人的去路,這個人必然是要損失許多錢财的。”
陸小鳳道:“他這回想必要失望了,因為我這次出門,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帶。”
花滿樓道:“出這麼遠的門,怎麼能不帶銀子呢?”
“因為我這回是跟着一個有錢人出的門,有這個有錢人在身邊,我哪怕窮得隻剩下褲衩都沒有關系。”
花滿樓搖頭,頗不贊賞道:“陸兄,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帶錢,就将禍水引到我的身上。”
周流星打斷他們:“你們不要在這裡一唱一和了,我要纏的不是别人,就是你陸小鳳,哪怕你窮的隻剩下褲衩子,我也要纏着你。”
陸小鳳不理解:“聽說你上回纏上了一個有錢人,訛了人家好幾百兩黃金,你現在應該不缺錢花,怎的又出來讨生計了?”
周流星道:“因為除了錢,我還有别的追求。”
“什麼追求?”
“為我的兩個兄弟報仇!”
陸小鳳看了看他身上的兩塊牌位,道:“上一回宋雪明也來找我為他的兄弟報仇,結果第二天就……”
他拍了拍周流星的肩膀,道:“我想,你應該不希望過些日子,有誰捧着你的牌位來找我吧?”
周流星惋惜道:“我這個宋師弟太過魯莽沖動,我跟他不一樣,我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會來的。”
“哦?你都準備了什麼?”
周流星道:“我已知道了那個掏心惡賊的老巢所在!”
陸小鳳眼皮一跳:“哦?”
周流星道:“當然,你陸小鳳既然來了這裡,這個信息你想必也已經知道了,但還有一點,你必不知道。”
“什麼?”
“那掏心的惡賊,其實并不是一個人。”
“當然,我知道他是個怪物。”
周流星用他的綠豆小眼艱難地翻了翻白眼,道:“我是說,掏心怪客不止一個,他們是一個組織,而這個組織的老巣,就在這座山裡。”
陸小鳳與花滿樓“對視”一眼,終于露出了些許感興趣的神色。
周流星将他的神情看在眼裡,道:“怎麼樣?我所說的這些,跟你調查到的是否一緻?”
陸小鳳道:“說實話,你方才所說的這些,我本來連半點都不知道。”
周流星叫道:“不可能,我已經聽說了,陸小鳳要插手管這掏心的案子,若是不知道,你們怎麼會千裡迢迢到了這裡來?”
陸小鳳又看了花滿樓一眼,意味深長道:“我不知道,或許是巧合吧。”
周流星不相信他:“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更何況已經過去好些時日,憑借陸小鳳的聰明,怎麼可能查不到一些信息?”
陸小鳳道:“當一個男人沉迷于美酒和美人時,是不會有多餘的聰明用來查案子的。”
周流星正想說話,陸小鳳打斷他,道:“既然你有本事查到這麼多,又已經找到這裡來,為何還要來找我?”
聽到這個問題,周流星似乎想到了什麼讓他不悅的事情,哼道:“怪隻怪小老兒年紀大了,不複往昔的年輕英俊,而這個組織的領頭人,又是個以貌取人的女人,要接近她,實在是不容易。”
說着,他笑眯眯地看了看陸小鳳,道:“而風流潇灑的陸小鳳,要接近她,想必會容易得多?”
陸小鳳并不覺得被這樣一個糟老頭誇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他摸了摸下巴,道:“女人?這個組織的首領是一個女人?”
周流星道:“不錯,是個女人,是一個既會制香、又會釀酒的漂亮女人,這個女人并沒有什麼厲害,你隻要記住,不聞她送的香、不喝她倒的酒,那麼你便成功了一大半了。”
陸小鳳聞言一愣,看了看花滿樓,道:“那完蛋了,我們已經輸了一大半了。”
周流星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你是喝了她的酒還是聞了她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