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雖然簡單,飯廳也還是不可或缺的。
陸小鳳和花滿樓坐在竹樓的飯廳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飯桌上沒有酒菜,隻有一張請柬。
這請柬做的極有意思,是一張薄薄的竹片,竹片上面用朱漆畫了雙喜字,還挂了紅穗子,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張婚帖。
婚帖倒沒什麼,重點是這上頭新郎新娘的名字,就真的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陸小鳳一看到這張請柬,就開始摸自己的小胡子,差點就要把胡子摸得掉下來。
他看着請柬上的名字,怎麼都搞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花滿樓安靜片刻,突然伸出手去,想摸那張竹片,陸小鳳眼疾手快,立刻搶到了自己手中,不讓他拿到。
花滿樓無奈道:“陸兄,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從這請柬一送進來,你就不說話了,也不讓我碰?”
陸小鳳淡淡道:“人家隻給我送了帖子,便隻是給我看的。”
花滿樓失望地收回手。
他疑惑極了,溫和的臉上露出極困擾的神色,陸小鳳看他這個樣子,顯然是真的全然不知情,心頭倒舒暢了些。
他歎了一口氣,拉過花滿樓的手,将竹片放了到他的手中。
花滿樓微愣,不明白他怎的如此反複無常,轉眼又願意給自己看了。
他輕輕摸索着竹片上的字迹,那字是用竹刀刻在上面的,觸感十分清晰。
等花滿樓摸清了那上面的字,表情瞬間也變了,變得驚訝、惶惑、不知所措。
陸小鳳看着他的臉,火上澆油地逗他:“哎,花公子,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非要來這西南苗疆了,是啊,喜事将近,新郎哪有不來的道理呢?”
花滿樓眉尖微蹙,疑惑道:“為何會這樣?我不明白,是誰的惡作劇?”
陸小鳳道:“方才可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苗人族長親自來送的請帖,他一大把年紀了,為何要開這種玩笑戲弄我們?”
花滿樓似乎有些苦惱:“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君子花滿樓第一回這般手足無措,陸小鳳實在按捺不住逗弄他的心思。
他一拍巴掌,叫道:“哎呀!難不成是你四哥的詭計?他特意将你引到這裡來,想讓你跟首領的女兒和親,以求兩方和解,說不定咱們來時的那些馬車上,運的就是你娶親的嫁妝。”
想了想,他又覺得這個說法不對,于是改口道:“不,不是嫁妝,是彩禮。”
花滿樓面色微沉:“不可能,陸小鳳,你不要再亂開玩笑了。”
嘴裡說着不可能,但他顯然也是不放心的,他已站起身來,道:“我去找四哥問清楚。”
陸小鳳趕緊跟着跳起來,道:“我也去。”
來到這裡第七天了,陸小鳳這才第一次見到花家四哥花滿庭,這些天花四哥一直推說事忙,連飯也未曾與他們一起吃過。
簡易的廳堂裡,四哥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拿着花滿樓遞給他的請柬,眉頭愈皺愈緊。
也不知是為了驅蚊還是什麼,這間屋子裡燃了很重的香,煙氣缭繞的。
陸小鳳在這缭繞的煙氣中悄悄打量着花家四哥。
他發現花四哥和花滿樓生的并不太相像,也許是因為他本來就比花滿樓年長好幾歲,也許是因為朝堂上煩心事太多,總之,他整個人看上去比花滿樓老成太多,舉手投足透露出朝中人的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