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無力地靠在門背上,腿軟得站不住,身體順着門闆緩緩滑落,跌坐在地上。
雙手捂住臉,事情的發展方向怎麼變奇怪了……
完全不受控了。
桑吉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跌跌撞撞地撲到床腳的沙發凳上,毫不克制地發出一聲尖叫,試圖釋放一下自己複雜的心緒。
或許是她使了洪荒之力,聲透門牆,把奶奶吓得要去敲門問情況,還是跟着下樓的桑吉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沒跑過去。
“怎麼樣了啊?現在這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有些擔憂,突然不确定自己配合孫子的演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選擇了。
“沒事,繼續在這裡住。”他拍了拍她的肩通知過後,一臉高深莫測地又上了樓。
“什麼嘛,神神叨叨的,”老太太擰眉一臉困惑,“現在年輕人都這麼玩了?”
桑吉走遠了她才想起來,不對啊,她剛才看見他是想叮囑他别太過分來着,畢竟一個是老男人,一個是小姑娘。
江南煙不知道房間外的世界在發生什麼,她隻知道自己的世界要塌了。
他剛才在做什麼啊?她剛才在做什麼啊?他們剛才在做什麼啊?
她把頭埋進柔軟的被子裡,腦袋轉來轉去,企圖把剛才那一幕忘掉,可惜怎麼也沒有辦法。
其實細細想來,這段日子裡他們更暧昧的動作也不是沒做過,隻是當時或多或少處在緊急的狀況中,根本都無暇關注。
可是這會兒沒有了其它優先級,這些親昵的動作就被無限放大。
所以。
他是不是……也動心了?
其實她也想繼續住在這裡。
除了條件明顯比宿舍好,她也舍不得能與桑吉朝夕相處的機會。
還有奶奶,一個月的相伴讓她們更加親近,在舉目無親的異地他鄉能有一個這樣慈祥和藹、充滿關懷的老者,無論這份溫暖是出于什麼目的,都讓她無比眷戀。
所以她剛才答應得也不算完全不帶腦子,隻能說是半推半就。
她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走火入魔了。
不知不覺就趴在凳子上睡着了,第二天起來脖子酸疼得不行。
走出房間看見奶奶正在餐桌前擺酥油茶和糌粑,看到她起來,她連忙招呼她。
“煙煙快來吃早飯,餓壞了吧?”語帶嗔怪,“這隻小豬睡得這麼好呢,昨晚敲門叫你出來吃晚飯都沒聽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畢竟那心情起伏,累人也是很正常的。
不知道是哪來的默契,桑吉也正好下樓。
他難得打了聲招呼:“早。”
江南煙眼珠子轱辘轱辘轉,走到奶奶身邊一秒鐘八百個假動作地幫忙,仿佛根本沒聽到他在說話,還在默默給自己洗腦這一定不是對她打的。
不料他确實變了個樣,視線很直白地掃射過來:“怎麼不回話?”
老太太一臉吃瓜表情地譴責:“你訓女兒呢?”
聽到他被訓,她下意識跟在一邊幸災樂禍地附和:“就是就是。”
“我聽着這不是會說話呢嗎?”他故意逗她,要跟她拌嘴。
“你少管我。”她忍不住不說話了,做了個鬼臉回怼。
老太太在一旁倒茶笑着搖頭,這兩個小孩子。
雖然過程江南煙不想再回憶,但莫名其妙地,兩人之間的大冰山就被打碎了。
吃過飯,奶奶去廚房端出盤子招呼桑吉:“我早上做了點青稞餅,你給索南阿依拿過去。”
“行,”他懶洋洋地拖長尾調,又側身看向斜對面埋頭苦吃的姑娘, “江南煙,去不去?”
“你自己去。”雖然索南不排斥她,但她還是不随便去學生家裡了,她可想做不給學生壓力的好老師。
其實是因為難得休息日,她懶得出門。
“我順便要去看看他家田,你上次不是感興趣?”他像釣魚似的抛出餌,誘惑她。
“……”這人要不要這麼可惡啊,盡知道怎麼拿捏她,無奈妥協:“去,我去換個鞋。”
桑吉在後面暗笑。
老太太趁機八卦:“你們倆現在這是?”
“如您所願,行不?”前一陣子跟所長提了異地調職的事,磨了幾天他終于松口,既然有機會,那他現在那點心思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瞪大眼睛繞到他身側扯他衣服後領子:“不是?真的假的?”
不過不等他回答,江南煙已經穿好鞋出來了,不情願地叫他:“走吧。”
他賤賤地向奶奶擺了個無奈攤手的姿勢,站起身端着盤子往外走。
獨留老太太在原地揪心撓肺地暗罵這臭小子。
走出家門,桑吉追上步子甩得大幅的江南煙:“來草原久了,成練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