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月亮，卻隻看見你。」

-《英國病人》-

——

那轉瞬即逝的一秒，芮聆的腦子裡近乎空白。

全場都寂靜了，每一個微小的聲音都變得如此清晰……直到一個角落響起掌聲，帶動操場一片嘩然，随即響起熱烈掌聲震耳欲聾。

芮聆被一名老師帶上台，穿越人群，踏上階梯，聚光燈縱橫交錯，又聚焦在她身上。

白襯衫，百褶裙，微卷的發尾，修長的雙腿，耀眼的燈光勾勒出一個完美的曲線，每走一步，氣質脫俗。

巨大的高台上，芮聆獨站中心。

台下第二排一個女生發出輕嗤聲，跟同伴吐槽：“這是高二的轉校生吧？她憑什麼啊，還不是被郃擇零推上去的。”

坐在另一邊的女生同樣鄙夷，搖着腦袋“啧啧”兩聲，接着說：“看領結是‘三沒學生’吧？搞笑，他們配嗎？”

“她配。”

一道男聲突然插進來，毫不留情打斷他們的對話。

不是他們配，是她配。

兩個說小話的女孩一同轉過頭去看，神情同時流露出慌亂。

出聲的是郃擇零，抱着手，離她們距離不遠，身旁站的是遲晨斯，也在往這邊看。

臉色冷得不行。

這種背後亂說的行為被當面撞見，兩個女生都有些窘迫，各自斂了聲色，一舉一動不自然起來。

郃擇零不再看她們，淡然地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台上。

随後感覺到肩膀被輕輕一撞，遲晨斯吊兒郎當地開口：“你們譽禮花樣就是多啊，學生也屌屌的，怪不得被叫做什麼……漫天星學校？”

郃擇零笑了聲，回他：“那你怎麼不來？”

“你知道的，我就圖出國。”

“最好隻是出國。”

兩人笑着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此刻音樂如潺潺流水，穿越人群。主席台後的噴泉，在光的照耀下，水花四濺，如夢如幻。

場面壯觀、宏大、震撼。

突然，操場四周所有的燈光熄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微風輕拂，有男生在人群中發出驚呼聲，興奮感即刻點燃。

隻有在夜色中，感官才會被無限放大，每一個急促的瞬間，都會帶來強烈的刺激感。

一陣浮躁之中，主席台上亮起寥寥火光，芮聆漂亮的側臉和光線交織成一個輪廓清晰的剪影。

幾乎瞬間，點燃火炬。

一顆火星“騰”地燃燒，猶如黑暗中新升的希望，起婆娑，橙紅色的火苗流動，熾豔火，焮天铄地，促使光芒流淌。

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爆開，如同天空中的流星，短暫而又絢爛，劃破黑幕，留下一道美麗的光軌。

幾十架無人機盤旋空中，彩色光點連成“芮聆”兩個字，懸挂高空，經久不衰。

校園裡的城堡尖頂散發暧昧的霓虹，敲破與夜的交響，煙霧卷向遠方，留下熾熱的軌迹。

夜涼如水終究抵不過熱情似火，千名學生歡聚一堂，仰望空中的璀璨，歡呼聲、喝彩聲、笑聲彙聚成一片，燃燒，迸發，炙熱，墜落。

當愛伴随綻放的煙火，青春也會永遠定格在記憶中最絢爛的一幕。

芮聆站在高台，眸中有煙火盛世，榮光無限。

郃擇零站在台下，眸中有她微微上揚的嘴角，被風吹到臉上的發絲。

咚、咚……

心髒跳動得像是進攻的鼓點。

其實剛剛有一點他想否認遲晨斯。

她不是漫天星，她是獨角月。

……

儀式結束後是每一項比賽的頒獎，芮聆和幾個校領導合影留念完，從台上一側下來。

郃思霖一行人站在跑道邊上嬉笑打鬧，看到芮聆後大喊了聲“仙女姐姐”。

周圍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齊刷刷地往這邊看。

芮聆快步走過去，站在郃思霖旁邊。

“我給你拍了好多照片，巨美。”郃思霖左手抱着果汁，騰出右手來操作攝像機，動作有些笨拙。

站邊上插兜的遲晨斯看了眼，自然地伸過手拿起果汁。

“你别偷喝啊。”她甚至沒看就知道是誰。

“誰稀罕你這垃圾食品。”

“什麼垃圾食品！這是鮮榨的。”郃思霖擡起頭輕瞪了眼。

芮聆被隔在中間，不好開口說話，她指了指相機上彈出的圖片，問：“是這張嗎？拍得好好。”

郃思霖“額”了一聲，不自然答：“這張是我哥拍的……”

……芮聆看了眼一邊聽電話的郃擇零。

後者沖她輕彎嘴角，有些小驕傲。

“這張是我拍的！”郃思霖拿到芮聆面前，“嗯……雖然有點小瑕疵。”

何止小瑕疵，整張圖片都是糊的，如果不知道台上的是芮聆，甚至辨别不出來這是個人。

遲晨斯是笑得最開心的，肩膀都在微抖“不是，小公主，你這是用座機拍的吧？”

“遲晨斯！你好煩啊。”郃思霖一巴掌拍他胳膊上，聽聲音就知道力度不輕。

“诶诶，果汁灑了。”

“不能質疑我的拍照技術！”

“我沒質疑你的拍照技術啊，我質疑的是你的拍照設備。”

“遲晨斯！”郃思霖真的惱了，又要去打他。

遲晨斯也不是傻子，跑得很快，在那附近被郃思霖一個勁的追着，果汁不停往草坪和跑道上灑。

這時候，謝桉樹和夏之稭從主席台上下來，牽着手，般配的很。

不難看見，謝桉樹脖子上戴着四五個金牌，配着那頭發招搖過市，表情意氣風發。

這……得很沉吧。

芮聆指了指他脖子，輕問：“這麼多，不裝起來嗎？”

夏之稭睨了一眼，無奈道：“已經裝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