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這不是誇你改得好。”

“我的意思是，不是我改的。”

“啊？”

……

此刻的始作俑者就在門外走廊上，焦千池一手抱着畫，一手拿着手機看。

她亮着屏幕對着芮聆，頁面上是校園網的投票欄：“火炬手投票開始了。”

“這個還是實時更新的？”芮聆打開網站，一眼就看到熱門投送的投票入口。

點進去是按照票數排位的頭像，下面标注了班級和榮譽。郃擇零排在第一位，全校一千多人，他已經有400出頭的票數。

在個人中心的位置，還可以看到自己的情況：芮聆獲46票，排在第9位。

“我給你投了一票。”焦千池說完，芮聆的手機上就收到提示信息，票數立馬變為47票。

這每一票都珍貴，又好像每一票都無足輕重。

芮聆收了手機，不再去看頁面。這時焦千池好像在安慰她：“像這種活動，‘三沒學生’都沒有市場的，能沖到前十已經很棒了。”

是啊，這種看似平等的方式，不過是又一次變相的歧視。

我們讨厭等級，是因為我們不在上級，我們讨厭歧視，卻無時無刻不在歧視。

芮聆低頭看自己棕色的領結，輕輕地笑了笑：“沒關系。”

……

出乎芮聆的意料，這種選拔還會掀起軒然大波。在她回班時，早讀還沒結束，就有人來送奶茶，這是一種拉票方式。

她很好奇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執着，直到焦千池告訴她，在全校面前點燃火炬，會照亮譽禮的黑夜，還會迅速綻放絢麗的煙花，無人機會拼成你的名字，全校都看得見，這是一種無上榮光。

更誘人的是，還能直接加二十分的學分啊。

所以這争鋒的氛圍無處不在。

體現在校園網上有人頻繁發動态引起注意，或是曬美貌身材，或是曬優異成績，或是曬優渥家境……甚者直接出錢，一百元買一票。

體現在餐廳滾動的大屏上是票數實時更新畫面，空氣裡除了刀叉碰撞的聲音就是排名前幾的名字被不斷提起。

體現在今天收到的禮物格外多，每一份都标了名字班級，就差寫上一句：記得給我投票哦。

焦千池也在關注投票情況，郃擇零已經有六百多票，還有上限，赢得毫無壓力。

而芮聆的排位，一整天下來，僅僅頂到了八十多票，甚至沒破百，排名在十多名徘徊。

而當事人一整天過得很平靜，芮聆不怎麼打開手機看，因為這種沒有勝算的事她向來不關心。仍舊做好日常的事，在教室裡寫會兒作業，就去超市買瓶牛奶再去操場看比賽。

這讓焦千池時不時覺得，她的人格是佛系。

下午六點半，所有比賽結束，距離投票截止還有半小時。全體師生在操場集合，學校貼心的配了椅子。

電子大屏上在播倒計時，精确到秒，隻等時間一到，勝者的名字公之于衆。

環顧四周，還有稀稀疏疏的說話聲，亦有人握着手機搖擺不定，亦有人指着候選名單津津樂道。

焦千池和芮聆坐在人群之中，聊國慶收假回來的月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次考試排名會計入檔案，作為半期的分班依據，其實我挺害怕掉出一班的。”焦千池撐着下巴，難得有焦慮的情緒。

“我以為你隻會害怕你的小說連載半年。”芮聆笑着緩解她的壓力。

“但是我還有點把握，和你做同桌這段時間，我學習挺有動力。”

“我這麼大魔力？”

“yes，你是我的女神。”

“我不敢當啊。”

……

還剩最後一分鐘時，焦千池手機收到提示音。

頁面上投票信息還在更新，郃擇零在首位，票數742，遙遙領先。芮聆87票，落在第十位。

芮聆看了一眼，沒多說，收回目光。

此時屏幕上開始倒計時……

40、39、38……

所有人安靜下來，操場上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緊繃着，似乎預示着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芮聆抱着膝蓋，看着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心裡很平靜。她已經準備好，在看到郃擇零名字的那一秒，聽到萬衆呼聲。

24、23、22……

倒計時還在繼續。

夜幕也開始降臨，迷離的夜色裹挾着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大多數人已經熄了手機屏幕，把目光聚焦台上，腎上腺素飙到了頂。

焦千池還盯着手機票數變化……

10、9、8、7……

從7開始，已經有低壓壓的一片聲音跟着數數，每說出一個數字，聲音就高一分，周圍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要用盡全力。

連帶着芮聆的心跳都劇烈地跳動起來……

時間來到千鈞一發之際！

3！

2！

這時焦千池爆出一句“卧槽”！

1！

大屏幕上，亮出“芮聆”兩個字，巨大無比，下面票數清晰寫着：837票。

焦千池把話說完：

“郃擇零把票全部投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