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幽怨地看着洛煜,一言不發。
洛煜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南煙,眸光中湧動着難以言喻的情愫,他輕聲問道:“你在關心我?”
沈南煙别開目光,嘴硬道:“鬼才擔心你。”
洛煜的眼底微不可察地帶上了一抹笑意,心底的愉悅蓋過了傷勢帶來的疼痛,他看破不說破,隻是一味應聲點頭道:“嗯,你不擔心。”
馬車後邊傳來馬蹄聲,沈南煙掀起窗簾,一個侍衛正架馬來到窗前,他正色道:“将軍,我方才查了那黑衣人的屍體,發現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身上并未帶有什麼标志。”
洛煜似是早有預料,面上并未帶上任何驚訝,淡聲道:“知道了。”
都城中能養死士的權貴少之又少,死士身上沒有标志,那便說明,這些死士是有人在背地裡豢養的。
她一時也顧不上追究洛煜隐瞞她受傷的事,面上不由凝重起來,擔心洛煜還會因此受到更多的傷害。
她略微一頓,她竟然不知從何時起,對洛煜的關心已經變了質。
馬車依舊朝着都城的方向駛去,洛煜的肩頭上紮着紮帶,他無奈地看着沈南煙那粗糙包紮手法,歎息一聲:“你的手法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将她的紮帶解開,自己則解開腰帶,做個簡單的處理。
洛煜也并未避諱沈南煙,艱難地解開腰帶,露出了一整個受傷的右肩。
“你若是嫌棄,何不……”
沈南煙氣憤轉身,旋即瞪大雙眼,口齒不清地說道:“你你你,你真還打算重新包紮?”
洛煜從車座下邊的暗格中取出藥箱,将藥箱中金瘡藥遞給沈南煙,淡聲道:“傷口若是包紮不當可是會加重傷勢的。過來,我教你?”
沈南煙這才發現原來馬車有暗格,她咬了咬唇,目光落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終還是接下了他遞過來的瓷瓶。
沈南煙拿着金瘡藥靠到他的傷口旁邊,略有些無措地看着肌肉線條分明的臂膀。
洛煜似是察覺到了沈南煙的窘迫,巡巡勸道:“馬車上的備下的東西有限,你先往傷口上均勻地撒上藥粉,屆時等我們回到将軍府,再請大夫重新處理傷口。”
沈南煙将金瘡藥灑在傷口上,指尖不時擦過他的臂膀,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麻癢。
他喉結滾動,這份狹小的馬車内,兩人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可聞,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暧昧氣息。
沈南煙有意放輕呼吸,生怕自己會弄疼他,輕聲問道:“這樣好了嗎?”
洛煜側頭觀察傷口,傷口上已被均勻灑下了藥粉,足以看出眼前的姑娘已将他的話聽了進去。
他滿意點頭,又将紗布遞給她,溫聲道:“就是這樣,你學得很快。”
沈南煙聽着他溫和的語氣,心中不由顫動,包紮傷口的動作也不由重了些。
旋即便聽到洛煜倒抽了一口冷氣。
“疼?”沈南煙垂頭憋笑,“當初那股圓房割手指的勇氣去哪了?”
洛煜擡頭,兩廂對視,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暗芒。沈南煙微頓,被他那種帶有侵略意味的眼神吓得閉上了嘴,别開視線包紮。
洛煜的視線依舊沒有從她的身上挪開,說話的聲音啞而沉:“你是真不經誇。”
沈南煙抿嘴,面色依舊不變,仗着他受傷有恃無恐地應了一聲“嗯”。
她就在洛煜的注視下,重新包紮好傷口,當她在布條上打好一個結,十分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洛煜的面色已經恢複了方才的平靜,将肩上的衣物攏緊,淡聲道:“比之前好多了,不過日後還需勤加練習。”
“是是是,多謝将軍指點。”沈南煙敷衍回答後,垂頭收拾藥箱。
兩廂無言。
良久,洛煜的目光落向窗外,心思卻飛到了别處。
他想到了方才他假意重傷時,楚君昭那副複雜地神色,他心底騰升出了一種不悅的感覺。
他突然問道:“你與楚君昭認識多久了?”
“自那日賞花宴一别,應當也就不到一月。”沈南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嗎?”洛煜仔細觀察着沈南煙的神色,“那那日賞花宴為何要送你一株飛鳥美人?”
沈南煙想起今日洛煜離開宴席後,楚君昭對她說道那些諸如思念雲雲的話語。她生怕洛煜生氣,便略顯心虛的别開視線,胡謅道:“興許是他腦子有點問題。”
“楚君昭表面溫潤如玉,實則城府極深,你日後若是見到他還是遠離為好。”洛煜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