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頗為贊同地點頭,她雖不知楚君昭究竟懷着什麼心思,但她知道的是,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馬車一路回到将軍府,洛煜受傷的事情率先傳回了将軍府。洛老将軍夫婦已經早已等候在府門口,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他們提早便請來的大夫。
沈南煙率先下了馬車,她那身素色地裙擺上沾滿洛煜留下的血漬,借着昏黃的燈光也依舊清晰可見。
洛老夫人率先上前,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漬依舊是被吓了一跳,她面色大變,急切地抓住沈南煙的手臂問:“将軍呢?她如何了?”
沈南煙的目光看向車帳内,欲言又止,最終避開了洛老夫人的目光。
穆川放下缰繩,将躺在馬車上的洛煜背了下來,沈南煙上前扶住,生怕他從穆川的背上滑落。
此時的洛煜昏迷不醒,那蒼白的面色着實将洛老夫人吓得不輕,她身形慌了幾下,險些當場昏迷。
她嘴裡失神地喃喃,言語間全是對自責之意:“阿煜的身子金貴,怎能傷成這樣?”
身邊的錢媽媽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慌亂地大喊:“快!在給夫人請了一個大夫!”
洛老将軍也顧不得被穆川背入府中的洛煜,他上前将人一橫抱起,轉頭怒對下人吼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請太醫!把城中最好的大夫都給我請來!”
一時間将軍府上像是被炸開了鍋,所有下人都在兵荒馬亂地處理主子們的事。
沈南煙還未來得及進府上,聽到洛老将軍中氣十足的怒吼聲,不由關切地回頭,這回頭不要緊,一回頭發現洛老夫人也昏了過去。
沈南煙心中一陣愧疚,洛煜是假昏迷,可洛老夫人可是真的被他吓昏了。
她心中的愧疚還未褪去,餘光看到将軍府門外的對街裡,有一個乞丐,手中拿着一個碗,正全神貫注地盯着将軍府門外的動靜。
行人路過也隻是象征性地抖了抖手上的碗,目光卻未從他們身上挪開過。
沈南煙的眉眼一凝,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跟着追着穆川的腳步回到了卧房之中。
跟随他們進入卧房的,還有那位提前叫來的大夫,沈南煙略顯憂慮地看着這個中年大夫,隻因她嫁入将軍府這麼久,還從未見過眼前這人。
此時,穆川已經将洛煜放回了床榻之上,洛煜緩緩睜開眼,淡聲道:“孫大夫,處理傷口吧。”
那中年大夫面色不改,顯然早已知道洛煜傷得并不重,對着洛煜恭敬一拜:“是,将軍。”
看着洛煜眼底對孫大夫的信任,沈南煙這才放下心來。
門外丫鬟端着熱水魚貫而入,沈南煙看着孫大夫為洛煜把脈診治,默默從房中走了出來。
房門才堪堪虛掩上,洛老婦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她蒼白的面色,身旁依舊需要錢媽媽攙扶着,她問道:“阿煙啊,阿煜他傷得如何?”
沈南煙擔心隔牆有耳,便隻能輕輕扶住她的手,安慰道:“母親放心,将軍身子強壯,定能逢兇化吉的。”
看着洛老夫人憔悴的面容,沈南煙對着她略一擠眉,她旋即領悟到了沈南煙的意思。
洛老夫人身形一頓,反複端詳了沈南煙的神色,在确定她面上确實并沒有什麼擔憂的神色,才稍稍放下心。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孫大夫才緩緩走了出來。洛老夫人和洛老将軍幾人紛紛上前詢問洛煜的狀況。
孫大夫環視周遭的所有人,撚着胡須緩緩搖頭:“将軍身上有很重的内傷,肩上傷口也很深,若是再深入半寸,怕是無力回天。不過将軍失血過多,今夜若是醒不過來,怕是……”
洛老夫人緊蹙眉頭,目光遲疑地看向房門。
洛老将軍沉着一張臉,目光落在穆川的身上,沉聲道:“穆川,你随我來。”
穆川略一颔首,默不作聲地跟着洛老将軍離開了此處。
那兩人間有着一種微妙的氛圍,沈南煙不明狀況,隻能眼睜睜地洛老将軍将人喚走。
洛老夫人淚眼婆娑,強撐着身子就要往洛煜的房中走去,不放心地說道:“不行,我要親自去看一眼。”
沈南煙忙上前攔住她,寬慰道:“我知夫人擔心将軍的安危,但如今都城中有不少人都惦記着将軍的狀況,若是有人進去驚擾了将軍,那可就不好了。更何況你如今的身子虛弱,即便知道了,将軍也過意不去是不是?”
錢媽媽也出聲道:“是啊,夫人,您現在養好自己的身子要緊,将軍的傷勢穩定了再去看也不遲。”
幾人勸了她許久,洛老夫人才無奈同意衆人的提議,回院中休息。
沈南煙目送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走入室内,彼時洛煜已經撐起身子,沈南煙忙上前扶住。
“别亂動,你身上還有傷呢。”
她将人扶着靠在床頭,“你知不知道,方才洛老夫人在在差點昏過去。”
洛煜輕咳幾聲,才道緩緩說道:“事出有因,日後在我再去與她老人家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