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翻開包裹,堆積成山的碎銀便展露在眼前,她淡聲道:“将這些銀兩兌成銀票,日後出門帶着也方便些。”
“是。”
沈南煙的視線透過琇月看向門外,她似是漫不經心地問:“将軍何時走的?”
“姑娘,将軍是卯時便已經離開了。”琇月回答道。
沈南煙看了天色,此時已經辰時,昨日輾轉反側睡不着,今日便毫無意外地起得遲了些。
她料想此時洛老夫人已經聽到了風聲,她将放在梳妝台上的元帕交給琇月:“将這方元帕交給錢媽媽。”
琇月接過那方帶血的元帕之時,面上依舊露出了震驚之色,她本以為沈南煙與洛煜隻是做表面功夫,卻不料他們兩人竟然來真的。
她垂頭,斂下心中的詫異情緒,低聲應道:“是。”
沈南煙洗漱過後,便去了洛煜的書房。
早前洛煜曾答應過她,關于查到駐顔膏的消息都要多謄抄一份。而那位線人每日辰時,都會将他們查到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将軍府。
沈南煙來到書房,彼時每日呈報消息的線人早已等候在書房外,他見到沈南煙忙上前行禮。
沈南煙推開書房門,帶他一同進了書房。
她開門見山地問:“說吧,這幾日你們究竟查出了什麼?”
“回夫人,這些時日我們暗中盯着宣姬夫人那邊,她幾乎一有空閑,便會去結交那些後宅的婦人。”線人恭敬颔首。
沈南煙眉眼一凝。
顯然,宣姬夫人這是在為日後販賣駐顔膏做準備。
“你可知宣姬夫人近幾日都接近什麼人?”
“宣姬夫人所接觸的婦人,其丈夫都是時常流連在青樓的男子,隻是那些男子在朝堂上都是一些小官職,是以并未查出什麼異常之處。”
沈南煙沉思半晌,又繼續問道:“從盯着宣姬夫人的那一撥人中分出一批去查查城東的胭脂鋪。”
“是。”
線人領命而去。
然而事情的進展并不順利,城東開有胭脂的鋪子有不少,若要一家一家的排查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宣姬夫人那便似是一改幾日之前的作風,仗着自己手中有駐顔的秘方,開始大肆結交城中的官員的婦人,甚至已經從身份不顯的官員婦人逐步擴展到達官顯貴的。
不少婦人邀請宣姬夫人參加夫人之間的宴席,都想從宣姬夫人口中套出駐顔之術的訣竅。
盡管她并未将駐顔膏的事情宣之于口,卻依舊不影響她成為婦人間最炙手可熱的一号人物。
留在暗處盯梢宣姬夫人的人開始變得人手不足,沈南煙隻能将府上所有人手,都派遣去監視宣姬夫人的一舉一動。
無奈之下,沈南煙便隻能自己去城中排查駐顔膏。
沈南煙帶着琇月漫不經心地走在城東的街道上,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張精緻的妝容中,帶上了幾分疲憊之色。
琇月跟在沈南煙的身後,面上也帶了幾分疲憊,她有氣無力地問道:“姑娘,城東的胭脂鋪我們大半都已經逛了一遍了,我們現在要去哪?”
沈南煙心中長歎一聲,她這幾日,已經将城東的所有胭脂鋪暗訪了一遍,依舊是一無所獲。
天色将暗,要将剩下的胭脂鋪查完是不可能了。如今隻能等第二日再去查。
此時他們路過一家酒樓,樓中傳來似有若無的飯香。
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聲,沈南煙扶着肚子,擡頭看了一眼酒樓上的招牌。
“醉仙居?”
沈南煙蹙眉,不解城東何時有了這麼一家酒樓。
琇月點頭:“我曾聽聞醉仙居是去年新開的酒樓,這酒樓一開張便頗負盛名,不少達官顯貴都慕名來過醉仙居,也有不少文人以來醉仙居為榮。”
琇月此言一出,便勾起了沈南煙的好奇心。
沈南煙率先走走進醉仙居:“走,今日逛了一天,我們也去瞧瞧,這醉仙居有什麼奇特之處。”
琇月眼前一亮,她其實也想知道這醉仙居與尋常酒樓有什麼區别。
醉仙居一樓的陳設雅緻,正堂的台面上有歌姬奏琴吟唱,台下的食客大多都是家境平庸的文人,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飲酒賦詩,不可謂不快活。
沈南煙的目光再看向二樓,二樓的欄杆邊上,站了不少的護衛,他們神色肅穆地守着二樓樓梯,似是在防備樓下之人會冒然上去。
迎面走來小二,他熱情上前迎接沈南煙:“這位夫人可是要吃點什麼?”
沈南煙的目光依舊是望向樓上:“為何樓上會有重兵把守?”
小二笑着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今日我們酒樓二樓被一位貴人包下了,因着那位貴人的身份顯赫,不想被人打擾,才派人在外把守。”
“是何人有此排場?”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