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骁被她氣得自閉，徹底斷絕了“閑聊”的念頭。

秦書嗆赢了反倒有些懵。

要知道，他這張臉可是有着“内娛神顔”“女娲炫技之作”“最權威的長相”等一系列Title，黑粉昧着良心p醜圖他都不生氣，一句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話哪配讓他破防。

難不成他對自己的長相不自信？

真該讓他給公司那群愛豆上上課，好好看好好學，别整天對着鏡頭搔首弄姿，要明白男人意識不到自己帥的時候最有魅力。

重逢後幾次接觸夾槍帶棒，秦書越發摸不透左骁的心思，一時不知如何補救。

萬一說錯話，越描越黑，搖錢樹又揚言要跑路，得不償失。

秦書選擇冷處理，空調兢兢業業送熱風，卻暖不化兩人之間隐形的冰牆。

突然，手機鈴聲打破凝結的空氣。

秦書和左骁同時伸手，一個摸包，一個摸相鄰的手機。

驚訝于鈴聲相同的巧合，兩人本能停頓對視，下一秒仿佛磁極相撞，迅速彈開。

左骁設置了來電畫面，他手掌擋了大半，拿起來動作又快，秦書隐約看出是一張照片。

好像在哪見過。

左骁接起電話叫了聲“王導”，王導聽說了關于星輝的風聲，替朋友給他遞來橄榄枝，他三言兩語婉拒了好意，沒有洩露任何公司消息，打了一圈太極，挂斷電話。

他捏着手機邊角抵在腿上轉圈，低垂着眼睫，眸中似盛着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

秦書擔心他被電話動搖，打探道：“挖你的人多嗎？”

左骁沒有立刻回答。

秦書牽了下唇角，她問了個蠢問題。

左骁和星輝綁定不深，挖他的人肯定不知凡幾。

“他們開價多少？”

左骁看向她，微微俯視的目光仍然複雜，很快隻剩嘲諷，“比你大方。”

“……”

沒簽左骁之前，星輝不過是個小作坊，之後也算不上内娛頭部公司，自然不如同行家大業大。

秦書扶了下眼鏡，寸步不讓：“現下的分成已經是公司的底線了。”

“知道。”左骁一副不在乎錢的大款派頭，漫不經心擺弄手機。

秦書本來已經想好了說辭。如果左骁趁機坐地起價，她就用股份穩住他，偏他答應得太痛快。

該畫的餅還是要畫：“公司今年效益好的話，可以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五，”左骁重複了一遍，“秦總好大方。”

陰陽怪氣是吧。

秦書維持着得體笑容，模仿某些領導pua下屬的口吻：“你知道就好，公司大力培養你，不求你回報公司，你端正态度好好工作，争取今年多拿獎。”

左骁非常不給面子地嗤笑一聲。

秦書不介意下屬桀骜的态度，她更警惕他沉迷聊天軟件的行為。

左骁不躲不避，時而不經意地偏一下屏幕，方便她窺視得更容易。

看清他頻繁給一個叫“歲月靜好”的人推送名片，秦書心中警鈴大作，直截了當地問：“你在幹什麼？”

與此同時，對講系統中傳出鄭升的聲音：“左骁，你發了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上回那個網紅你不是拉黑了嗎？”

左骁轉完最後一張名片，語調欠欠的：“你整理成名單發給秦總，她總疑神疑鬼怕我跑路，以後這些事全權交給她處理。”

他撂下手機，靠着椅背，指尖輕輕叩點兩人之間的空位，“那個網紅私下約我開房，按照最新合約，這種事歸公司管，對吧秦總。”

秦書點頭，公事公辦的語氣：“放心，公司會保護好你的，再遇上這種人，我報警告她性騷擾。”

交鋒告一段落，鄭升小心翼翼地提議：“要不，你們交換一下微信呢，聯系也方便。”

哪壺不開提哪壺。

左骁眸光頓時陰沉下來，别過臉，似是嫌生悶氣情緒不夠飽滿，狠狠“啧”了一聲。

秦書讪讪望向窗外，綠化帶裹挾着時間倒退。

當時聽左骁在電話裡放完狠話，秦書删了他所有聯系方式，出國後換新通信卡，重新聯系朋友時自然而然将他排除在外。

左骁完美踐行了他說的話，從此陌路，相忘于江湖。

七年時間，即使兩人有共同好友，同在一個群聊，她的新朋友列表也沒跳出屬于他的紅點。

左骁的耿耿于懷擺在明面上，現在加好友等于主動送上門被他為難，光是想到那種尴尬場面，秦書就手腳發麻。

于是她選擇了比較溫和折中的辦法：“通訊錄上有工作号，我回去加你。”

大不了被他多拒絕幾次。

“不用麻煩，”左骁繃着臉，将手機遞向她，屏幕上赫然是他的二維碼，“你掃我。”

烏睫快速眨了眨，秦書低頭翻找手機，一聲不吭掃了碼，名片彈出來，是工作賬号，發送好友請求時她特意備注了名字，免得他拒絕錯得罪旁人。

“好了。”

“嗯。”左骁直接按了鎖屏鍵。

秦書呼吸一滞。

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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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秘書送來最新版合約，分别遞給秦書和左骁。

秉持着嚴謹态度，秦書再次從頭到尾确定條款，不等讀完一行，一份合同從會議桌另一頭飛過來，正好停在她水杯前。

秦書移開水杯，将飛過來的合同翻到簽字頁，左骁的簽名龍飛鳳舞，比他的行為嚣張一百倍。

合約一式兩份，分别收好後，秘書提醒秦書該開會了。

秦書随口問“有沒有人請假”，走到門口，見左骁紮根似的坐在椅子裡，駐足提醒：“樓下安排了政治課，你記得去聽。”

左骁擰眉，昨天聽鄭升提過一嘴，秦書給犯錯誤的藝人安排了思想品德課，他一沒摸魚劃水，二沒私德敗壞，憑什麼罰他聽課。

他果斷拒絕：“不去。”

“配合公司工作，”秦書把文件甩得刷刷響，“有你在，他們不敢不聽。”

這是把他當紀律委員使喚了。

秦書不是征求他的意見，視線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我安排了宣傳更新公司日常，藝人課後也要發vlog，你注意形象。”

她沒指望他發微博，但隻要他入鏡，他的粉絲就會掏出顯微鏡四處尋找他的蹤影，熱度不就有了。

左骁瞧出她打的算盤，冷笑一聲站起身，擦肩而過，他微微傾身，“沒好處的事我不做，你欠我兩次。”

“什麼？”秦書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