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蝙蝠飛機平穩地劃過夜空，闖進繁榮的車水馬龍裡，又把自己剝離出來，向着韋恩島的方向駛去。

蝙蝠飛機裡頭剛剛平息一場激烈的戰争，而史蒂芬妮不得不承認，一方面傑森說的很對，熱情開朗的夜翼絕對能有一百種方式把你留下。

至少得出這個結論的傑森本人已經有些抵抗不住他的攻勢了。

一方面她又覺得傑森之前到底在說些什麼，他的大哥哥看起來對他愛極了，這種兄弟情誼絕對不像演的。

如果是演技，她史蒂芬妮對天發誓，她絕對會被這恐怖如斯的一家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不過目前看來是傑森死而複生之後有些失智了，她看在他凹凸不平的頭蓋骨的份上原諒他。

“你應該去找萊斯利醫生看看腦袋了！”傑森躲開喊着“小翅膀”撲上來就要扒拉他頭發的迪克。

阿福就在前面的駕駛室裡，他不得不把所有髒話都塞進了肚子裡頭，委婉地問候史蒂芬妮。

“好吧，”史蒂芬妮聳聳肩，攤開手掌表示坦誠，“至少我現在看不出你們關系很差。”

傑森露出看起來吃到了髒東西的表情，但男孩撇過腦袋沒有說什麼。

“其實小翅膀說的沒錯。”倒是夜翼接住了這個話題，這位蝙蝠家少數沒有情感表達障礙的家族長子說起這個，露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我在他剛上任羅賓的時候的确刻薄地針對了他。”

史蒂芬妮眨眨眼睛，一旁不知不覺把光之子抱進懷裡，已經挖空了光之子和傑森三天相處日常，開始挖雲上王國情況的提姆也轉過腦袋，跟漏勺一樣問啥漏啥毫無抵抗的光之子也從提姆懷裡探出頭來。

三個人豎起耳朵來。

傑森裝作不經意地接了杯水喝，擡眼看向他。

夜翼沒有任何卡殼或逃避，像是先前已經複盤了無數遍一樣，既是跟史蒂芬妮解釋，更多的則是借此機會跟之前一直沒機會好好講話的傑森解釋。

“傑森被收養之前，我剛和蝙蝠俠大吵一頓，去到了布魯德海文發展自己的事業。”這位現在在布魯德海文打擊犯罪的英雄簡單說着事情經過，“然後某天我突然被通知有了個弟弟，等我回到哥譚時，那個男孩已經穿上制服開始打擊犯罪了。”

傑森喝了口水，他知道迪克回來那天晚上蝙蝠洞的混亂。

“我得說當時的我是個惡劣的混蛋。”夜翼說着歉意地看向傑森，“這一切又不是你選擇的，我卻因為接受不了羅賓代号的繼任，把你當作偷走它的小偷。”

感覺發展有些過于熟悉的提姆慢慢眨了眨眼，偷偷看了眼捏緊水杯垂下眼眸的傑森。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但我卻帶着大家一起孤立你。”

史蒂芬妮聞言有些驚訝地輕輕捂住了嘴，眼前對兩個弟弟都十分包容關心的兄長，原來也曾在兄弟關系裡那麼鋒芒畢露。

夜翼誠懇地還要繼續反省，但傑森打斷了他。

“别說傻話了，夜翼。”傑森把喝完水的杯子投向對面的垃圾桶裡，一雙藍眼睛從完美進筐的垃圾桶上挪開視線，看向夜翼，“你的理解也沒什麼問題，我的确不問自取，哪怕我知道有前一任羅賓但我還是接過了那身制服，即使我知道我是個替代品。”

噢......提姆嚴肅地皺起臉來。

他懷裡的光之子有點被繞暈了，但感受到誰也有沒有惡意，又懶懶地躺回去摸出瓶光能藥劑小口小口地喝，不為補能，隻因為他感到一種連軸轉的心靈疲憊。

“蝙蝠俠也這麼認為不是嗎？”黑發藍眼的男孩自嘲地笑了笑，“他總說我不夠好，不如上一任羅賓。”

“我滿足不了他的期望，單把對自己的失望發洩在你身上了。”

提姆感同身受地點點頭，他的導師總吝啬于贊賞與肯定。

實際上經曆了二代羅賓死亡事件之後的蝙蝠俠更富控制欲與暴虐，他一度真的對小醜下了死手，那些夜晚的哥譚格外安靜又竊竊私語，大家都在讨論着暴怒的蝙蝠是否還會死守底線。

但提姆在一切滑向不可控之前選擇成為羅賓。

原本隻是夜晚追追星的男孩伸出手，堅定拉住了蝙蝠俠，幫助因喪子之痛而失控的男人一點點回到正軌。

但他也一度很想吐槽蝙蝠俠的教育方式，并自問是不是自己的确不夠優秀，不過現在看來這是繼任羅賓教育通病。

“小翅膀，我說過你是優秀的羅賓，”說起蝙蝠俠，饒是夜翼也有些頭疼，“B隻是怕你受傷，你知道，我們誰也替代不了誰。”

他選擇略過這個話題，畢竟誰也不能幫蝙蝠俠擦屁股，姑且看看他和布魯斯之間的問題吧，韋恩父子間留下的爛攤子得由他們自己處理。

迪克簡單總結道，“當時我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不是因為你成為了羅賓，而我不再是羅賓了。”

“這個代号的确對我意義重大，但我從未想過讓它和我終生綁定。”

傑森有些意外。

“你知道人不能一輩子穿着綠鱗小短褲跟在蝙蝠俠屁股後頭，也許十幾歲可以，但是我無法想象當B一輩子的助手。”夜翼坦誠的話語同時引發了前任羅賓和現任羅賓的思考。

當然，他絕不會一輩子穿着那個該死的冷的小短褲，傑森想到那些拿鬥篷蓋腿依然瑟瑟縮縮的夜晚，磨了磨牙，他當然會有自己的事業，獨立于羅賓的事業。

嗯...提姆慢慢順了順光之子的頭發，史蒂芬妮盤腿坐到他旁邊，伸手也摸了兩把。

“所以我想過羅賓代号的傳承，這個代号背後會不再是我。”夜翼摸索了一下手指，“我以為我會親手把這個代号傳給一個男孩，一個有天賦、富有正義感、見證了這座城市的罪惡卻依舊熱愛她的男孩。”

“然後我就會離開。”已經展翅的大藍鳥勾出一個無奈的笑，這位正在幫助管理自己的城市的年輕義警笑起來英俊極了，他半真半假地打趣，“你可不能和蝙蝠俠搶哥譚的管理權，這是他的地盤，否則他就會大吼着叫你滾出他的哥譚。”

在場的孩子們都露出笑容來，傑森冷笑，提姆贊同，史蒂芬妮覺得這麼說很逗，光之子單純為氛圍感到開心。

“All in all，”迪克搖搖腦袋，拍了拍手意味着整個話題的結束，他看向傑森，“真遺憾我沒有成為第一個親手将代号交給你的人，你符合我對繼任者所有的要求。”并且有着一顆連他都為之驚歎的溫柔的内心。

“你有親手把制服交給我，”傑森撇開腦袋，兩人和解過後迪克的确在蝙蝠洞裡交給他他帶走的一部分羅賓裝備，“真要算，我得說都是蝙蝠俠沒有先讓我們認識一下。”

“噢！我覺得也是，我太想認識能撬下兩個蝙蝠輪胎的男孩了。”夜翼想到四驅變兩驅的蝙蝠車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我想我會當場給你發offer的。”

“蝙蝠俠來晚一些我就能把四個都撬下來。”傑森想起他撬輪胎生涯中那最失敗也最成功的一票，翹了翹嘴角，和迪克對視一眼。

“Fu** Batman！”兩個人同時笑起來。

“我想我不會告訴老爺這句話。”蝙蝠飛機絲滑地滑進停機坪，阿福為孩子們打開艙門，接住了這場談話的最後一句話，老管家接受良好地為孩子們瞞下這一句小小的不敬。

“你當然不會了阿福！”夜翼哈哈大笑着再次在傑森試圖自行下飛機之前，一把把人拖了下去，收獲大紅鳥憤怒一擊，大哥反過來揉揉弟弟的頭發，再收獲不痛不癢的一腿。

穿着一身紫衣的女孩和抱着光之子的提姆跟在他們後面跳下來，這個高度的确用不上人接，很難說迪克到底是有兄長愛還是想逗弟弟。

“我說過他們其實感情很好。”史蒂芬妮自來熟地湊到提姆耳邊說。

是的，他們顯然有過良好溝通了。提姆莫名有些憂郁地摸了摸光之子的柔軟白發。

而他是在傑森死亡之後主動送貨上門的，這點根本洗不了一點。

真煩，主動上班領導還難溝通，前任第一次見面就打了起來。。

Fu** Batman.

一行人被老管家領着，走進韋恩莊園，那裡已經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忠誠地等待着家人們歸來。

…

蝙蝠俠降落在哥譚警局的天台上。

戈登一如既往穿着他的大風衣，但手指間夾着的煙消失了，隻是沉默面對着哥譚的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