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又偉大又好心,别解了,來歇會兒?” 于是又從穿衣鏡前挪到床前,盛泊興摟着宋景行,“戰場無情你也舍得他去?” “所以才說要你多關照他。” “我哪有時間關照那麼一個小屁孩,要我說他這樣胡鬧就不該帶出來。”
“不帶出來我把李審安置在哪兒呢?”宋景行卸了肩上的力微微駝着背,“李審一直想上戰場的,況且滁州是他的老家。”
現在回想起和李審初遇宋景行隻覺唏噓,誰知道他們竟然緣深呢?
“小屁孩不過在生死門口走了一遭你就這麼心疼他,我天天刀劈斧砍的怎麼不見你疼我?” 盛泊興不待宋景行辯駁 ,稍稍擡頭便吻上了宋景行。
恰好宋景行沒想好怎麼辯駁。
行軍打仗貴在時機 ……行軍打仗什麼都貴。宋景行又一次送盛泊興出征,祁懿懿随行。
出門之前盛泊興拽着宋景行親了又親抱了又抱,但出了門大将軍就連頭也不回了。
宋景行等軍隊走遠才下令關城門。
午後行軍,到百奇剛好日落,據城池還有點距離的時候盛泊興讓許将帶人去打探,祁懿懿騎着她的棗紅馬, “将軍還是不信我啊。”
“夫人多慮,隻是謹慎。”
骕骦要比棗紅馬高,盛泊興又比祁懿懿高,祁懿懿勒馬在盛泊興身後,她頂着鋼盔所以擡頭才能看見盛泊興的脖頸。
祁懿懿不喜歡盛泊興,說不喜歡太兒女情長,祁懿懿厭惡盛泊興,沒來頭的厭惡 …… 像她這樣厭惡盛泊興的人從前和以後都還有許多 ——大概是上天安排用于平衡盛泊興往後所受的愛戴。
入秋轉冬,天黑隻在一瞬間,許将以一個點的形态出現的時候天邊還有一線的光,等許将近在眼前盛泊興的臉就隐入夜色了。
“将軍,确如祁大人所言,百奇内部正在起義,守備應接不暇。” 許将邊複命邊上馬,等他抓好缰繩盛泊興就讓身後的傳令兵傳令行軍。
百奇郡前是一片廣闊平原,星野挂在頭頂,馬蹄聲和步伐聲整齊的響動,除此之外聽不見别的聲音。
如此寂靜行軍,祁懿懿緊跟在盛泊興身後,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天下的将軍大抵不同,但天下的名将大多一樣。
百奇與鶴澤互為依仗,百奇暴亂必向鶴澤求援,鶴澤也是這樣。
暴亂的規模出乎意料的大,派去求援的一隊人馬迎面遇見了盛泊興的隊伍,天黑眼瞎,領頭的用胡語喊話,問 “你們怎麼知道百奇出事兒了,快過來。”
盛泊興沖在最前面,默默的将長槍換到慣用手,“别着急。” 一線寒芒從槍身滑到槍頭,像追光,盛泊興用胡語回答,“會趕到的。”
骕骦輕松的追上胡部的領隊,近到這種程度他們才發覺這不是自己人,“你是誰” 的你還隻是個口型,盛泊興一記回馬槍在超過胡部的同時帶走了他們的人頭。
回馬槍,人未轉,槍已至,腿部發力,經全身力量集中于槍上,力量奇大,速度奇快,又及其隐蔽,是為槍中名技。
許将奮力跟上替盛泊興補刀,“是怕百奇的守衛扛不住?” 盛泊興突然加速,已經和身後隊伍拉開了距離,身為主将他卻總像個風筝似的時刻保持在沖殺陣營的最前端。
“肯定扛不住,胡部一向勇猛,主打的都是一對十,怎麼想的用起義這種蠢方法,沒有腦子。” 隻有兩個人在時盛泊興才會吐槽祁懿懿。
雖然看起來是盛泊興總和祁懿懿針尖對麥芒,但許将知道比起旁人盛泊興對這位祁家孤女總多了幾分看重。
“這也算是冥冥中給你機會了嘛,說起來,算算日子從出兵到現在快有十五天了,今晚拿下百奇胡戮也就盡入囊中,是不是能開個慶功宴?”
許将說話時白白的哈氣不斷冒出來,晚上格外冷,有點兒凍牙。
盛泊興白了許将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一夾馬腹跑的更遠了。
福利沒要到似乎還占了身灰,直到趕到百奇城門前許将才再次追上盛泊興,厮殺聲隔着城牆從遠處傳來顯得很迷離,城門緊閉,盛泊興策馬在巨大的城門下轉了幾圈。
沒等吩咐許将就有眼力見的帶人套上鈎鎖翻牆,守城正空虛,隻要開了城門便可大軍直入。
身後的士兵一齊列隊等着,男兒的好戰的本色令他們逐漸興奮,就連祁懿懿都抽出腰間軟鞭打算大展身手。
但盛泊興有點擔心,打鬥聲很遠,意味着主戰場在城池中心,凡是存在于内城的争鬥,盛泊興最不希望它和百姓一同在城池中心。
胡部是不義之師但他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