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槿第一反應是有人要害她,她本能的深吸一口氣準備掙紮,卻意外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緩緩轉過頭,“唔唔唔唔唔唔唔?”(你捂我幹什麼?)
蕭允淮:“我是好心,怕你突然大叫起來,暴露你的位置。”
容槿白他一眼,他笑着撤開手,“你爬這麼高做什麼?這麼高摔下去,手腳都能摔斷。”
“噓,小點聲,别讓老十聽見。我好好地抓着呢,怎麼會掉下去?”
蕭允淮無奈的冷哼一聲,“是嗎?那我走了,我看你怎麼下去。”
他說着飛身一躍,穩穩的落到地上,坐到石凳旁看風景。
這會兒老十已經找得滿頭大汗,一群小羅蔔頭跟在他這個大孩子身後,别人他都找到了,唯獨七嫂不知所蹤。
他隻得投降,“七嫂,我認輸了!你赢了,出來吧!”
“我在這兒呢!”容槿在假山上探出頭應了一聲,開始琢磨怎麼下去。
經常爬山的人都知道,下山有時候比上山還難。尤其是這種為了美觀堆砌的假山,十分陡峭,往下看一眼都覺得心驚膽戰。
容槿試了一下,還是決定不逞強了。大力丸不是無痛丸,随便摔一下也是損傷她生命值的。
她清了清嗓子,“淮王殿下。”
蕭允淮假裝沒聽見,容槿摸了個小石子丢過去,蕭允淮一擡手接住石子。
容槿連忙懇求:“勞您大駕,來接我一下。”
蕭允淮英眉一挑,故意逗她,“我為什麼要接你?有什麼好處嗎?”
“你這話說的,我們好歹是夫妻啊,難道你想看我摔死?”
兩人正在這兒鬥嘴,孩子們已經圍了過來。
老十自告奮勇:“七嫂你等着,我上來接你。”
他的腳剛蹬在山石上,一股大力提着他的衣服将他薅了下去,頭頂傳來七哥低沉的嗓音:“我來。”
蕭允淮飛身而上,攬着容槿的腰将她帶了下來。
孩子們一陣驚呼,蕭允淮臉一沉,大家頓時呼啦一下散開了。
容槿:“你看你一臉嚴肅,把我的玩伴都吓跑了。”
她玩得正開心呢,都觸發兩次群體喜悅感了。一次入賬三十,兩次就是六十,夠她躺着不動消耗兩個月的。
蕭允淮:“你的玩伴還真與衆不同,都夠年輕的。”
容槿:“至少他們不會演戲,我甯願和孩子們多玩一會兒,也不想去和裡面那些人假模假樣的裝和諧。勾心鬥角繞彎子,多累啊。”
她有些沮喪的靠在山石上,“我真是奇了怪了,我跟你那些哥哥嫂子又沒有利益沖突,你說他們幹嘛針對我?我和你母親怎麼樣,關他們什麼事?真是吃飽了撐得。”
蕭允淮輕歎一聲,“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嗯?”
“有些人會固執的認為和自己不一樣的人,都是錯的。”
蕭允淮看着平靜的湖面,忽然感慨道:“皇宮一直都是這樣,人們已經習慣了互相攻讦撕咬。後宮嫔妃會争寵,而我們這些皇子,從出生開始便在争鬥中長大。這個地方的人,一直在争鬥中過日子。哪怕先帝已經去了,大位之争早就結束了,他們還是樂此不疲。”
湖面的風吹起陣陣漣漪,容槿在他複雜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絲倦意。
她不覺靠近了幾步,仰望着他的臉,輕聲問:“其實,你也不喜歡這樣,對嗎?”
蕭允淮凝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有千言萬語。可他最終隻道:“我們該回去了。”
太陽下山,這冗長的宴會終于結束了。
容槿坐得滿身疲憊,揉着腰正打算趕緊上車一路躺回家,結果突聞噩耗。
“壽甯宮請我們去一趟。”
“啊?”容槿摸了摸因飲酒而紅熱的臉,“你不早說,我好歹少喝幾杯。”
容槿說着往外走,腳下一個不穩絆在門檻上,“哎呦!”
蕭允淮扶住她的手臂,見她疼得臉都皺起來了,忙道:“算了,今日先不過去了,我們回府。”
他讓太監去壽甯宮幫忙傳話,自己扶着容槿往外走。
“要不要讓禦醫看看?”
“就崴了一下,不要小題大做了,我現在就想趕快回家。”
容槿一瘸一拐咬牙前進,滿臉悲壯,那表情仿佛跟冒着炮火前進似的。
蕭允淮猶豫片刻,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上來。”
“不……不太好吧。”容槿有點懵。
蕭允淮不應該對她這麼好啊,難道是自己穿過來改的地方太多,喚醒他的人性了?
蕭允淮不耐煩道:“你還想不想回家了?”
“回。”容槿老實趴上去,反正累得不是她。
蕭允淮肩寬背闊,容槿最近吃得豐澤些許,他背着竟然身輕如燕,大步流星往外走,大氣都不喘。
身體真好啊!容槿勾着他的脖子,暗自感歎。
蕭允淮背着容槿走了一段路,一位總管模樣的太監追了上來。
“參見淮王、淮王妃。”
“有事嗎?”
“老奴剛聽說王妃殿下崴了腳,已經讓人擡轎攆過來了。”
容槿從蕭允淮背後探出頭,“那真是多謝……”
“謝你好心,但不必麻煩了。”蕭允淮果斷拒絕。
老太監擔憂道:“這兒到從宮門外還有段路,殿下您身上還有傷……”
容槿恍然大悟,“我差點忘了!你手臂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