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他?容槿暗罵一聲倒黴,深吸一口氣,連忙退開幾步。
平心而論,蕭允淮長得不俗。原著作者人物相貌上下了不少筆墨,從不吝惜辭藻。
什麼天潢貴胄玉樹臨風,什麼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蕭允淮是少年将軍,十五歲開始征戰沙場屢建奇功的皇子,差一點登上皇位的人,矜貴氣度自不必說。常年統兵的人,眉宇間自帶幾分殺伐果決的銳氣,不怒自威,何況他現在還怒着,真是威儀赫赫。
容槿抿了抿唇,斂起笑意搶先開口:“你怎麼來了?”
蕭允淮眉頭微皺,着實有些詫異。
端太妃命人來傳話,讓他和王妃一起速速進宮。他原本沒打算進來,站在院外叫個丫鬟傳信就是。隻是院子裡依稀有嬉笑聲傳來,滿院春意,他不知不覺走到了門口。
沒成想就這樣,二人撞了個滿懷。
她方才笑得那麼開心,占了便宜,這會兒竟然惡人先告狀,仿佛怪他不該來似的。
初雲曉月追過來,隻見二人相對而站,都是一臉的不耐煩。
蕭允淮不耐煩是因為他不喜歡慕容槿,容槿不耐煩是因為她知道蕭允淮不喜歡慕容槿。
切,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有事嗎?”容槿又問了一句。
“母親讓我們一同進宮。”
今天的淮王妃,真讓蕭允淮覺得既新鮮又陌生。
他既沒見過她像方才那樣高興的樣子,也沒見過她現在不高興的樣子。
他終于發現自己這個過門兩年的妻子,竟然有除了微笑恭順之外的其他表情。
容槿并不想和這位即将出軌的夫君有過多牽扯,奈何這是原著剛開頭,和親公主還沒出場呢。甚至,和親的消息都沒傳過來呢。
書裡一句“三個月後”,就可以一筆帶過,她可是得實實在在的一天一天把日子過下去。
現在得和他坐同一輛馬車,去見端太妃那個惡婆婆。
馬車裡面比容槿想象的大些,但果然跟她想得一樣是中式裝修,硬得很。
打開車門,是一個凹字型的設計。兩邊有窄凳,後面是一個較為寬大的長凳,上面包着軟墊。
蕭允淮先上車,身型寬闊的男人端坐在長凳上,姿态規矩得仿佛他是這馬車自帶的設計。
容槿呼啦一下想起來,原著中有一段淮王和淮王妃一起乘車的場景,讓她印象深刻。
慕容槿嫁過來就守活寡,心裡又隻有蕭允淮,對他難免殷勤些。在車上和他坐得近了點,跟他說說閑話,偶爾車輛颠簸時碰到他,都會讓蕭允淮眉頭緊鎖。
原著有句描寫是,“連衣服布料碰觸到一起,蕭允淮都會迅速移開,不想沾染慕容槿身上的刻闆氣。”
呸!誰樂意碰你?容槿暗自磨牙,決定離得他遠遠的,一句話也不跟他講。
她将軟墊摔摔打打的放在窄凳上,靠邊坐下,兩手牢牢的抓着車上的把手,眼睛隔着窗紗看向外面。她誓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把蕭允淮當做空氣對待。
蕭允淮看得出她在較勁,但不知為什麼。那個向來溫順的淮王妃此刻冷若冰霜,手死死的抓着馬車,用力到指節發白,仿佛要和馬車共存亡。
車子一個急轉彎,連他都跟着晃了一下,容槿卻紋絲不動,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一腳蹬在對面的窄凳上,把自己繃的像一張弓。
蕭允淮暗覺好笑,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或許,她故意行為怪異,逼自己去搭話?還是前兩天真的病得很重,把腦子燒壞了?
容槿此刻可笑不出來,胳膊酸腿也酸,手指頭都快麻了。這種緊繃式的固定法,和做平闆支撐差不多,時間越久越累。
本來她也不怕累,可系統偏偏不允許她累。
上車的時候她有39個生命值,上車開始血條就一點點往下掉,走一半掉到了32。
好家夥,賺點生命值不容易,掉起來可快了,跟流水似的。
她不得不換個路子,目光往蕭允淮身上瞟了幾眼,不期然撞上他打量的目光。
看着腦海中一點點被蠶食的血條,容槿輕咳一聲,主動開口,态度很是禮貌。
“麻煩王爺,起來一下。”
“嗯?”蕭允淮俊眉一挑,似乎沒聽懂她的意思。
容槿臉上帶着公式化的微笑,“我說,麻煩王爺您起來,咱倆換個位置坐。”
蕭允淮瞥了眼左右空出的位置,“你以前不都是坐在這邊,為什麼要換?又不是兩個人坐不下。”
容槿咬着唇心底冷笑,他還挺會裝的。
明明他每次和慕容槿一起坐馬車,都不爽她挨着自己坐,現在裝得跟不介意一樣。想不到吧?姐姐我看過原著,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