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時言考第五場時寫滿了一篇文章,因着時限隻有兩個時辰的緣故,還是等到散場了墨迹才将将幹透。
小吏收完卷,便有衙役往外清人,莫時言将東西一一收好,順着人群走出。
童試第一場最為簡單,莫時言也考的輕松,一個縣每年縣試應試人數都有百來人,每年也隻在其中擇二十左右上榜。
過了縣試,還有府試、院試,連考完三場,才得秀才功名。
到了府試,便不止百來人了。
不過莫時言此時是無心顧及這麼多的,出了貢院,莫時言看到府上馬車停在路邊,墨染與老陳坐在車轅上,見莫時言出來了,墨染趕忙跳下來。
因着是最後一場,晨間墨染同老陳将莫時言送過來後,便回客棧和霜降一起收拾行禮了,收拾完行禮見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出來在院外等候。
今日是暮暮的滿月宴,雖說莫時言一早備好的滿月禮已經讓墨甯轉交,但莫時言想着今日最好是能趕回去。
本來就在順天府下轄縣城考試,離京城自然不遠。
莫時言上了馬車,霜降正在裡面坐着,待莫時言坐穩,老陳便驅馬往京城趕。
霜降從暗格裡拿出來五六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又拿出一隻燒雞,放在馬車上的小幾上。
莫時言有些驚訝,“這是哪裡來的?”
霜降笑道:“知道少爺歸心似箭,卻也不能餓着肚子趕路啊。”
“包子是路過的小攤上買的,燒雞是一早做好的,一直在客棧廚房溫着,這會兒應當還熱着,少爺趁熱吃。”
莫時言點點頭,霜降一向細心,也極關心他。
“那你們用過了沒?回到府上怕是要入夜了。”
霜降含笑回道:“少爺不必擔心,上路前在客棧便用過了。”
莫時言這才拿起包子和燒雞開始吃,早晨起得早,又在貢院坐了兩個多時辰,莫時言早餓了,隻是因着憂心趕路才不讓老陳停車的,霜降就是知道這點,才在接他的路上準備了吃食。
二月中旬的雪還未化,雪天路難走,老陳走的慢,怕出事故。
莫時言便在極穩的馬車上用了一頓午膳,雖說味道不及府中廚子的手藝合胃口,但許是餓極了,莫時言将包子和燒雞吃得幹幹淨淨。
莫時言接過霜降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水,長舒一口氣,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見莫時言用完了,霜降将小幾上的殘渣收拾妥當,等着待會兒找個地方埋起來。
晨間幾人都起得早,莫時言便将墨染喚了進來,讓墨染在馬車裡小憩一會兒,待會兒再出去換老陳進來。
墨染應了聲,鑽進了馬車,随意尋了個位置靠過去,不到一盞茶功夫,便睡得香甜。
莫時言見狀便躺下也睡了過去,這次出門離得近,京城附近的安全自然不必多言,安平公主人還坐着月子,還特意吩咐管家給莫時言備了輛大馬車。
墨染睡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算是清醒過來,醒過來了見莫時言和霜降都正補覺,墨染便出去讓老陳進來歇會兒。
就這般行了近五個時辰,幾人才算是到了京城。
中途莫時言便醒了,倒是霜降一直睡着,這幾日霜降也着實是累着了,莫時言便摸了本書看着,但到了酉時,太陽西去,光線暗了,也不好再看了。
還好此時已經快到了。
到了城門口,馬車停下等着盤查,霜降聽到動靜才醒了過來,門口的守城兵看到外面坐着的墨染打了個招呼,墨染一直跟在莫時言身邊辦事,門口的守城兵都是京畿大營調派來的,自然都是認識墨染的。
認識歸認識,守城兵還是仔細盤查了一番,确認沒有問題才将一行人放進了城。
等到了定國公府,已是戌時。
此時前來參宴的人家已是寥寥無幾,不過關系親近的幾家都在。
京中都知道莫時言前幾日去參加縣試了,京中有些勳貴或是世家出身的朝臣,多的是人在外冷嘲熱諷,不是說莫北一個大老粗還想生個文曲星出來,就是說莫時言小小年紀便虛張聲勢。
外間的風言風語定國公府自然知曉,不過無意與人計較,許驚秋看過前幾任狀元郎的文章,當時便說了,不及莫時言。
定國公府隻記着哪幾家在外煽風點火,等到事後再一一算賬。
見莫時言回來了,老管家迎上前噓寒問暖,又吩咐小厮去傳話。
莫時言往暖閣内行去,老管家說了,許老還未離去,在暖閣内呢。
路上正遇到了出來迎他的莫北,莫北拉着莫時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含着愧疚:“辛苦朝朝了。”
莫時言一下就聽出來莫北的語氣不對了,這次縣試趕巧了撞上暮暮滿月,暮暮滿月時府中來往的定是高官,讓伯父伯母在府中操持顯得不夠重視,祖父祖母年紀又大了,莫時言當時是自己說的自己不用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