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左笑意深濃,道:“極好聽的名字。”
景行聽不下去了,拽了梅左一把,沒好氣地講:“别演那些無聊的了兩位,這出舞都快跳完了,你們以為那是時間嗎?那是我的銀子。”
幾人一排坐下看舞,景行幾人先來,點了幾出,像什麼查查鬼、瞎判官、男女竹馬、快活三娘之類的,梅左懶得理會謝春風不做掩飾地打量,時不時玩笑兩句。
差不多時,景行招呼着繞到園林後方,登上畫舫邊吃宴,邊遊河,謝春風飲了杯酒,盯着皇城方向說要預備放燈了,話音一落,河沿橋邊,瓦後城上,漂浮起千多盞孔明燈來,彌補今夜稀缺的星光,梅左怔忪地看着,旁邊景行叫了人,送來燈,笑問誰要祈福?
梅左活到現在,隻在流落街頭險些餓死的時候祈過福,借得人家的蘿蔔燈,等人家蹲在河邊送燈,人家剛放下,她心裡就開始一面向人家道歉,一面為自己祈福,想明天後天都有饅頭吃,沒過多久,老道就出現了。
頌樂見謝春風、景少陽都要放燈,奇道:“你們也信這些?”
謝春風笑說不信,所以沒有寫上什麼字,圖個熱鬧,松了手上的燈,那邊景行瞧見梅左拿過筆寫了字,憑欄而立,在船尾放了燈。
景少陽順着景行的視線看過去,便提聲問梅左寫了什麼,梅左收回眼神,那燈剛飄到半空,聽他這麼問,隻說寫了如願以償。
幾人聞言神色莫名,唯獨謝春風追問了一句:“誰如願以償?”
梅左低垂着眼,拿起酒杯笑了笑不做回答,稍擡頭目光落在近在眼前的石橋上,見有人背着刀,戴了張面具,好生站在橋中央,身後人們流水似得過橋,熙熙攘攘,近的遠的孔明燈要達到天邊去,隻有他不動,梅左抿了口酒,畫舫便從橋洞下浮過去了。
梅左下了畫舫就與幾人告辭,拜托了景行明日将馬送回來,景少陽應了。
公主府廚房頂上擺了小桌,上頭擱了壺酒,一盤炒花生,梅左和宋留一左一右地坐着,宋留抱手盯着那盤花生:“公主府每日都如此,那全餓死了吧。”
梅左百無聊賴地支着腦袋,望着遠處燈火接連的地方出神,聽他這話回:“難不成還要我去殺隻雞款待?”
宋留歎了口氣道:“早知你這樣,我就不同人說我今夜能好酒好菜了,你就是給我煮浮圓子也行啊。”
梅左換了話頭:“你見着阿木爾了。”
“自然。”
梅左側眼打量了番宋留,問:“你打算給誰?”
“誰也不給。”
梅左失笑:“你這人……”
皇城那邊起了煙火,一時如祥雲五色,熒煌炫轉,照耀天地,倆人不覺怔愣地看着。
過了許久,宋留問她想了些時日的事:“你同長公主分明相識不算太長,又何至于如此?”
梅左沉默了會兒,道:“要事事都以時間來量,又能做得多少?當下難得,自然要當下享有,我喜歡發糕舍不得吃,便一忍再忍,後來就放得不能吃了。”
宋留說:“乍見之歡易,久處不厭難。”
梅左手上倒了酒,同宋留碰杯,隻笑了笑。
宋留道:“你要小心你自己。”
梅左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