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節日頭天,夫子便讓将書院的事都一齊往後擱置,梅左幾人待在偏殿用來小憩的屋子裡,或坐或躺一起落了閑。
景行推門進來的時候,帶了一股冷風,少陽皺了皺眉,叫他抓緊關上,頌樂的腿受不得冷,景行忙不送疊地關門,這才把食盒裡的吃的都拿出來擺上,一瞧不知上哪弄來的瓜子花生以及一些點心,他手上忙活着問:“明日便是上元節,你們打算做什麼?”
少陽一聽他這麼提就知道打的什麼算盤,歎了口氣問:“怎麼,你打算一早就逃祭祖?小心爹抓到打斷你的腿。”
景行樂了,抓着把瓜子倚在窗邊回:“這要是往年到是會,今年可沒時間抓我。”
頌樂擡起眼來瞧他:“今年朝見的邦國太多,看來這些大臣和殿下們都跑不了,從早上接見開始,到晚上晚宴,步步安排的小心仔細,聽說太子殿下都出東宮走動了。”
旁邊漫不經心聽着的梅左一怔,問:“殿下們也要?”
另三人聽她問,明白她的意思,默契地笑了笑,景行說道:“長公主殿下呢,是必然要到的,驸馬這樣的家眷嘛,到不到無所謂,所以要不要跟我們一道。”
少陽插了進來抱怨:“什麼我們我們的,頌樂跟我可還沒答應你。”
景行不理他,對着梅左繼續勸道:“我可給你講明,他們宮裡那套可麻煩了,幾時坐,如何坐,幾時走,如何走,上了宴席,誰先動,誰後動,一幫子王公大臣,皇親國戚,你可一點别想偷得自在。”
三人瞧梅左難得挂了苦臉,一道調笑開,不是真這麼想同長公主殿下過上元節吧。
頌樂一反常态地順着景行的意思來:“不差這麼一天,你同我們一道出遊,更輕松自在。”
梅左稍作猶豫,便點了頭。
秦斯然很夜才回,待她躺好,梅左已經等她好些時候了,秦斯然見她不躺下,光顧着盯着自己看,探手去摸她垂在腰際的發,過了會兒去尋她擱在枕邊的手,抓着梅左無名指和小指問她:“看這麼久做什麼?”
梅左感覺到這人溫熱的指尖探進自己掌心作亂,稍低頭,發端落到秦斯然腕上,輕掃着有點癢,梅左看她癢得想躲,輕笑了兩聲說:“明日上元,頌樂她們邀我出遊。”
秦斯然止住動作,添了點勁又握住她的手指講:“這樣也好。”
梅左便道:“一早就是這麼打算的吧,殿下。”
不知怎麼,被這聲殿下逗得發笑,秦斯然順着她寬松的寝衣袖口伸進去,帶着笑音回她:“明日那樣的場景,你約莫是受不了的,徐世和要進宮,葉家姐弟不知忙不忙,你在金陵認識的人不多,我怕你無聊。”
梅左笑她:“真是怕我無聊?”
秦斯然不應她的話,她就隻管自己講:“是不是怕我亂跑,葉家姐弟你不相熟,頌樂她們幾個人倒是願意聽我們殿下的話看着我。”
梅左隻覺袖子被用了些勁拽,衣襟就有從肩處滑落的架勢,忙順着力傾下身子,對上秦斯然清潤的眼睛,秦斯然躺着靜靜地看她,指腹在梅左鎖骨上摩挲,問:“不可以嗎?”
梅左一時愣住,秦斯然移着指腹順着頸線反複,最後落在她下颌,見她不回應又問:“不可以嗎?阿左。”
梅左直起腰身将鬓邊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仍舊盯着秦斯然回不過神,接着聽秦斯然輕聲講:“好吵。”
梅左昏頭昏腦扶着額頭不由跟着低聲回問:“什麼吵?”
躺在床褥裡的人坐起來,湊到她頸間,有些涼意的鼻尖輕風似地蹭了蹭脖頸,仰頭看她,笑着問:“阿左覺得呢?”
秦斯然看她那雙眼睛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茫然來,忍不住愛憐,親了親她的下颌,右手拂開本就松散的衣襟,麥色的肌膚落到一片冰涼裡,不管梅左細微的動作,吻過她的側頸,感覺到梅左下意識擡手撫着自己的背脊,她扶着梅左忽然繃直的細腰往下俯了俯身,往這片寂靜裡鼓噪的聲源落下一個吻,柔軟的唇瓣觸着那片肌膚慢悠悠地問:“阿左知道是哪裡了嗎?”
便聽見梅左呢喃着回:“知道了。”
她們這箱鬧着,外頭入了夜也還燈火挂滿長街,冷天還有餘雪架不住百姓高興,正等着迎上元,熱鬧着熱鬧着,眼看雪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