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低吼一聲,低頭猛撞上去,一口準确地咬住斯賓塞的脖子,他用力甩着肌肉畢露的有力脖頸,就像野狼攻擊獵物一般。
阿爾瓦吓得往後退了兩步,他甚至都在懷疑是否是自己今天穿得像個貴族,才會遭到這莫名的攻擊。因為在斯賓塞停止動作之前,他的嘴裡明顯是喊着“伯爵”。
在提摩西那邊,安德森握着兩把長匕首,揮着兩條手臂胡亂地進攻着。提摩西根本不用去多注意他手上的動作,隻用看他淩亂的步伐就知道,這位刺客即使在生前,也算不上優秀。他并沒有過多的機會施展,手臂就僵在了半空中。
“不許攻擊提摩西。”
越過安德森的肩膀,阿爾瓦看見了軍情處副統領可怕的臉。喬納森比安德森要高上半個頭,他高昂着頭顱,俯視着自己手中的受害者,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冰霜凍傷的石像鬼。
喬納森的柳枝沒入了安德森的身體,從後頸開了個洞,鋼針捅入脊椎,在受害者感到痛苦之前,便迎來死亡。這是喬納森獨有的殺人方式,無痛死亡,比提摩西的腎擊還要快。這是喬納森在第一次殺人失眠之後,經過數年練習和實驗得來的招數。
對于一名殺人者,一名刺客來說,這已經是喬納森能夠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喬納森将柳枝拔出,帶出一部分脊髓。他猛振柳枝,收入刀鞘,眼神好似狂風吹起驚濤拍打着海岸。不管還在和刺客們作戰的狼人,喬納森抓起提摩西的手,把他帶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庭院轉角。他壓低聲音,卻不能壓抑憤怒。“提摩西,你……這就是你叫我别管的原因?”
“你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這樣了,不是嗎?”提摩西冷冷地回答。“我們無法改變過去,或者就在我們被調離的那一天,軍情六處,就已經不存在了。”
“混蛋!”喬納森抓起提摩西的衣領,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他們好歹也是你的老部下,是我們的老同事。那麼多人曾經死去,我們曾經失去了那麼多的同伴。軍情六處的遺産留下的隻有這些,而你,卻把他們全部犧牲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清算’?這就是說的重組軍情處的辦法?如果早知道你的計劃是這樣,我一定……一定會阻止你!”
“軍情處積重難返,這是最好的辦法。”提摩西冰冷的聲線,不含有一絲的情感,他的理智強大而冷酷,近乎于無情,“就算是他們不被殺,變成滲透者,我也會讓現有的刺客都離開六處。他們都太老了,喬納森。”
“那些年輕的同伴,都死了,隻剩下這些老人。就是這些老人,你都要為了你的計劃,而犧牲他們!”在理智上,喬納森可以理解,而情感上,他卻難以接受,“是你讓狼人去處理他們的?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
“是的,是我示意的。當然,我們有别的辦法,但沒有如此快速。我們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敵人在行動,我們也必須迅速有效。”提摩西說,“自從我們倆加入軍情六處以來,就隻有安娜和珍娜加入過。你别忘記了,在以前的軍情六處,大多數刺殺行動都是我們在做。而安娜和珍娜還被上任抽調去看前台,我們一走,軍情六已經沒有可以出擊的刺客。”
“諷刺的是,薪饷還是按照十二年前的刺客人數在發放,這就是抽調安娜和珍娜去前台的原因。”喬納森冷哼一聲,揶揄道,“非要犧牲他們不可嗎?不要告訴我,你也想弄死六處刺客,吃他們的空饷嗎?”
“那并非我的所願,兄弟。我沒有料到他們會集體變成滲透者,我明白你的痛苦,但現在不是哀傷的時候。他們失敗了,隻能迎來毀滅。為了大局,我隻能如此,我不期望你的原諒,隻期望你的理解。”提摩西冷靜淡然地陳述着,“坦普爾伯爵今天下午就到,滲透者在喊‘伯爵’,他們的目标不言而喻,現在是最後的處理機會。這是情非得已。”
“提摩西……你,下地獄去吧!”
“地獄裡有你嗎?”
“我會跟着過來的。”
“那倒也不錯。”
喬納森緊咬嘴唇,蹦上屋頂,飛快地離去。他需要冷靜一下,至少現在如此。
“看見一手經營起來的軍情六處土崩瓦解的心情如何?”奧武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毫不掩飾得意,松散地靠在牆邊。“還和你最好的同伴鬧翻了,真不希望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我的‘空架子統領’。”
“奧武,你為何不先替你自己擔心?安德森可是你引薦的。你将會惹上前所未有的大麻煩,以至于你會之前對我的态度深感後悔。你将獲得恥辱的審判,所有榮耀都将離你遠去。”提摩西低聲對奧武說,“而到時候,你會跪下來請求我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