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處的建築群就像是在過去的數個世紀裡那樣,凝重沉默地看着在庭院裡發生的一切。狼人和刺客們的戰鬥,看上去既不優美,也毫無觀賞性。但是此刻,除了三處和六處的人,其他人都在圍觀。他們有的是在觀望,有的是在等待。
軍情處大門緊閉,提摩西用統領的權威叫開大門,門房低下頭,一臉惶恐,卻什麼都沒說。大廳内空無一人,除了站在前台的安娜與珍娜。她們看起來已經在此等候多時,時間長到她們可以更換下前台漂亮的工作服,換上緊身刺客皮衣,在外面披着淺綠色鬥篷用于禦寒。
“怎麼回事?”提摩西皺起眉頭詢問。
“統領,狼人和刺客們在庭院裡打了起來,其他人都在看戲。”栗色頭發的兩名女子異口同聲地回答。樓風掠過空曠的大廳,掀起她們的鬥篷,露出鬥篷下的安娜的匕首與珍娜的長劍。
提摩西與喬納森奔向庭院,很快便将安娜與珍娜甩在了後面。軍情三處的狼人與軍情六處的刺客在庭院打得不可開交,庭院外圍的走廊圍了一圈人,卻無人前去阻止。
“住手!”喬納森快跑幾步,飛躍而起,跳到庭院中間大喝,“提摩西來了,都給我住手!”回答他的是撞上他的狼人軀體,這并非是由狼人主動挑釁,而是一名頭發花白的刺客踢過來的。喬納森輕盈地側身閃過,高大魁梧的狼人好像拂過柳枝的微風一般,未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與此同時,提摩西遁入暗影,掠過庭院内所有打架的狼人與刺客,閃到與杜克交鋒的安德森身邊。暗影攀爬到安德森背上,當它如同煙霧般消逝的同時,提摩西踩着安德森的肩膀,利用自身的重量把軍情六處的新首領踩到腳下。
灰塵自地面飛揚而起,捧起安德森滿是汗水的臉。沒用應對過這種偷襲的安德森被提摩西踩着臉,還被嗆得說不出來話。他如同離開水的魚一樣扭動着身體,雙手徒勞地拍打着地面,卻無法逃離鉗制,看上去萬分狼狽。
提摩西這一腳,讓原本如市場般喧鬧的庭院,變得安靜肅穆下來。刺客們看見以前的老長官的到來,還把新任長官輕松地踩在腳下,熟悉他脾氣的人都知道,提摩西這是在生氣,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
“軍情處并不反對決鬥,”提摩西冷冷地說,銳利的目光環視過在場的每一位下屬,“但需要正當理由。”
杜克從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粗喘,油光發亮的黑色皮毛上有一些不知什麼人的鮮血。“他們是滲透者,他們的血是冷的。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偷走了洛克的屍體。”
“狼人才是滲透者!”頭發花白的刺客喊道,他神情激動得連同脖子上的青筋條條凸起,“軍情三處的人襲擊我們,洛克之前就已經是滲透者。他們在用魔法複活他,首領要我們燒掉屍體。”
“以國王的名義!我們按照統領說的做!”狼人們龇牙咧嘴地發出不滿的吠叫,舉起尖利的爪子做出挑釁的手勢。
“斯賓塞,你說清楚一點。”喬納森強抑怒火,拔出柳枝指着那名刺客,“包括你為什麼用狼人扔我。”
提摩西将安德森踩在腳下之後,就知道杜克沒有盡全力。以杜克的實力,如果他是認真的,安德森根本就沒有活着的可能。地上躺着的都是狼人,他們受了傷,并非因為他們實力不濟,而是因為狼人們是在防守。
提摩西再次環視一圈,他認識這裡的每一名刺客,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包括頭發花白的斯賓塞,畢竟他與他們共事了十二年。提摩西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斯賓塞脖子上因吼叫而露出來的線,那些縫合線明顯地崩起,透過光,可以看見脖子已然被分成兩半。
“斯賓塞,也已經死了嗎?來人,把軍情六處的人都關起來!”
庭院内響過一陣驚訝的嘶聲,看戲的人都認為,這位軍情六處的原首領會向着自己的老部下。這樣的結果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包括喬納森,他對着提摩西吼,聲音幾乎都算得上是咆哮了。“提摩西!”
提摩西沒有回應喬納森的憤怒,現場的情況再次發生突變。軍情六處所有的刺客開始像洛克死前一樣嚎叫,被提摩西踩在腳下的安德森發出悚人的笑聲。他強撐着身體往後撤,連提摩西的腳力也踩他不住。當他從提摩西腳下撤出來的時候,整張臉都爛掉,皮膚和肌肉的一部分,留在了提摩西的鞋底下。
刺客們嚎叫着同樣的聲音,使聽者無不汗毛倒豎。
死!
死!
死!
他們嚎叫着,用扭曲的姿勢展開毫無章法的瘋狂進攻。斯賓塞眼中閃現着瘋狂的紅光,如同地獄深淵的烈焰在他眼中燃燒。同樣的光芒,在阿爾瓦遇襲事件,提摩西在洛克眼裡也見過。斯賓塞的目标并非是軍情三處任何一名狼人,他高舉匕首,嘴裡發出可怕的嚎叫,沖着阿爾瓦跳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