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西等了許久,看見阿爾瓦沒有繼續的意思,挑起眉毛便問:“在哪兒?”
阿爾瓦還沒反應過來提摩西的問題,反問道:“什麼?”
“那個‘月亮’,在哪兒?”提摩西湊過去,語氣有點急切。
“我想,月亮是在天上,大概要晚上才能看見。大人。”提摩西忽然靠近,溫暖的鼻息噴在阿爾瓦的臉上,暖烘烘的氣流讓阿爾瓦幾乎不能思考,回答的問題也答非所問。
“别裝傻,我是說那首詩的最後兩句。”提摩西抓住阿爾瓦後腦勺的頭發,使他無法扭頭或者轉向别的地方,用壓倒式的魄力盯着他。
“我,我不知道,大人。”阿爾瓦一緊張,又有點結巴,“我隻知道這些,斷句後面的失蹤了,消失了,不知道在哪兒。”
“埃德加沒教過你?”
“沒有,大人。老師從沒給我說過最後的詞是什麼,雖然我問過他。”
提摩西隐隐有一種感覺,雖說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這首詩應該是一個關鍵點,埃德加可能會知道最後的片段,也可能是他喪命的原因。命運之輪,秘幸會,滲透者……這些東西聯系在一起,埃德加的死因就不難猜測。
而現在不利的地方在于,他們的敵人還在陰暗處,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有多少人。
後腦勺的頭皮被抓住的地方很痛,阿爾瓦卻不敢叫喊。他看着皺眉思考的提摩西,感覺抓住頭發的大手力道加重,生理性的眼淚從紅紅的眼角滲出,他卻隻能忍耐。就像過去的二十四年以來一直做的那樣忍耐。
救命般的敲門聲适時響起,喬納森推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辦公期間,就不要在辦公室裡接吻了,老兄。”提摩西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又來了一句,“我這次敲門了。”
“我沒有和他接吻。”提摩西否認道。
提摩西一放開阿爾瓦的頭發,小學徒就立即用力揉後腦勺,以安撫那些被扯痛的地方。
“得了吧,老兄。”喬納森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阿爾瓦,話卻是對着提摩西在說,“你必須得承認,你失控了。自從那天晚上……”他扭頭看了一眼阿爾瓦,又轉過來對提摩西進行責難,“你有點不正常。我簡直不認識你!”
“那你可以現在試着認識一下不一樣的我。”
兩位軍情處統領的争吵聽起來劍拔弩張,處于事件中心的阿爾瓦根本不敢多說半個字。不過這種争吵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兩人又開始讨論起來案情。
“比起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為何不談談你昨天的現場發現?”提摩西迅速轉移話題,将話題帶到工作上來。
喬納森抱着手臂,尚未平複的心情讓他的語氣聽起來略微有些不快。“根據我的勘察,殺手從窗戶裡面進來,在窗台上留下了手印和腳印等等痕迹。我推測,殺手大約五呎十一吋,男性,體重在一百五十到六十磅左右。他從窗戶進來,換掉波波的香水,也是從那裡離開的。”
“換掉波波的香水?即使是虎人族,也不會把這麼多香水往身上灑。”習慣性地皺着眉頭,提摩西陷入思考,“我想情況是這樣的,殺手從窗戶進來,從昨天床上的情況看來,波波正坐在床沿。他把催情劑潑到了波波身上。他肯定和波波認識,波波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潑了一身。”
“這個人應該就是在軍情處的内奸,”喬納森點頭稱是,“我不明白,他一個人是如何翻起來這些風浪的。除非……”
“是的,”提摩西說,“内奸不止一個。”
繁忙的工作日裡,提摩西沒有多少時間注意阿爾瓦。任埃德加的小學徒坐在軍情處統領辦公室發呆,提摩西有一種預感,作為重要的證人,或者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是重要的證據,在一切結束之前,阿爾瓦肯定還有地方能夠用得上。
在提摩西工作結束之前,他還有點别的事情要辦。阿爾瓦被他安排在軍情處的前台等待,即使是百般無聊,阿爾瓦也站得筆直。但那種直,并非是像軍姿,而是像一名貴族。他的站姿非常優雅,看來埃德加除了教他知識,也教過不少禮節。
奧武經過大廳,一眼就看見站在那裡的阿爾瓦。今天在軍情處裡面流傳的種種傳言,讓奧武十分讨厭那名紅發美男子,他毫不客氣地快步上前嗆聲說:“小貓咪,接客接到軍情處來了?這裡不允許站街,快滾!”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侮辱,阿爾瓦退後兩步。他算得上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這時候如果和奧武起沖突,他毫無勝算。正當他打算走出大廳,步入玄關的時候,長袍卻被人拉扯住,使他打了一個趔趄。
提摩西站在阿爾瓦身後,陰沉的臉色并不好看。軍情處的新任首領伸長手臂,從背後将小學徒攬入懷裡:“奧武,或許你要失望了,我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無情。”統領的手指甚至伸到學徒的鬓發處,把幾縷細密的頭發輕輕拂到學徒耳後,“他是我的小貓,隻有我能這麼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