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鎖喉,徒手格鬥考核!
裴蘭頓猛地清醒過來,倉促間,腦子還顧不得思考,身體已經先行一步。
雙手往肩頭一抓,反握住曼甯持棍的拳頭,上身後仰,将自身體重壓滿,抵住那結實的胸膛一借力,整個人蹬地高高躍起,半空突然下踏。
落地一瞬,弓腰、側肩、背摔——
曼甯修長的身軀在他頭頂撂出了一道飽滿的圓弧!
啪!
他的教官從後方被掀至前方,脊背拍地,似一枚隕落的流星。那警棍也一并橫空甩飛,不知摔去了哪兒。
“……唔!”
曼甯仰躺在地上,條件反射地擡頸,咬牙忍住了一聲悶哼。
裴蘭頓閃電般追擊而來,左膝搶先跪地,以之為圓心,右腿貼地大幅度半旋,掃至曼甯另一側腰際,雙膝立刻緊扣,夾住腰肋。
騎跪。
地面壓制姿勢,第三節課教學,在他夢寐以求和曼甯的格鬥互動中排第一位。
這個動作的收尾極其簡單,一發下砸肘就夠了。可剛勾緊手臂,裴蘭頓留意到曼甯的表情,刹那竟動彈不得:曼甯閉着眼,眉頭緊蹙,喉結僵硬地滾動了一個來回,異常緩慢,幾乎在某處卡住,分明是在忍耐什麼。
他的教官……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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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蘭頓這才驚覺,自己剛才防禦過度了。
騰躍式背摔,原本是用來消除體重差的。比方說,雙方位置互換,他鎖了曼甯的喉,以他們将近三十公斤的體重差,曼甯平地開摔,都未必掀得動他,所以才需要先躍至高空,借助落地那一蹬補足腰部力量。
但反過來,假如挨摔的一方輕了三十公斤,也這麼來一下,空中積蓄的勢能無處釋放,砸地那一刻全部爆發,殺傷力就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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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格鬥經驗的天壤之别,曼甯通常可以準确預判學生的招數,即便挨摔,肌肉也能提前進入受控放松狀态,從沒真正受過傷。
他以為裴蘭頓會來一發平地背摔,最多再高階些,來個側身勾小腿絆摔什麼的,都不算危險,卻沒想到裴蘭頓在乍然回神的驚慌中,為了一擊必勝,拿滿分數,肌肉記憶直接調動了最兇悍的騰躍式背摔!
曼甯被砸得發懵,有那麼一兩秒近乎失去了意識。
作戰服内,汗水須臾就淌過了頸背。嗓子眼發癢,他重重一聲嗆咳,感覺身體麻木了一大片,手指喪失了知覺,連輕拍兩下地墊的暫停信号也給不了。
很久了。
已經很久沒這麼痛過了,像是骨頭都碎成了一地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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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尖似鍘刀,高懸在曼甯上方——隻差最後一步。
砸下去,輕輕的,擺出大緻動作,甚至不必真的碰到曼甯,這一環節的分數就能落袋為安。合計扣除三分,換作最吝啬的DF販賣機霍根大魔王來,也不得不含恨給他一個S。第一學期完美收官,下一學年的助教位唾手可得。
隻差一步。
裴蘭頓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曼甯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凍結了他。僅僅擺一個假意攻擊的虛招,肌肉都會牽扯心髒,令他痛不欲生,仿佛攻擊目标不是别人,而是自身靈魂的一部分,是一面鋪展在身下的鏡子,砸碎它,爆開的蛛網裂紋也會一并割碎自己。
“疼嗎?”
裴蘭頓急切地問,安撫信息素噴湧而出,跟街邊炸了個消防栓似的,濺得一屋子都是。
假如信息素有實體,曼甯恐怕已經被當場淹死了。
鑒于曼甯聞不到Alpha信息素,安撫無疑是一種很傻缺的行為。裴蘭頓清楚這一點,隻是控制不住——本能的安撫欲是如此強烈,像親眼見到一隻奶貓從高處墜落,救不救的念頭還未閃現,并攏的雙掌就先接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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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
曼甯用口型催促着。
也許是疼痛淡去了,他的教官重新舒展了眉頭,眼神示意他不必擔心。
一秒,兩秒……
裴蘭頓的肌肉卻遲遲沒能化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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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放水總有個限度,何況助教還在一旁盯梢。
第三秒,平躺狀态的曼甯猛然擡膝一擊,直中裴蘭頓後背!Alpha被頂得上身一颠,往前撲來,眼看就要整個抱住曼甯。曼甯恰在那一刻制肘過肩,一把揪住裴蘭頓的衣領,提在空中,同時絆腿、壓臂、腰身輕巧一拱,側滾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