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上下颠倒,換曼甯騎在裴蘭頓腰上,單手掐住Alpha的咽喉,睫毛輕微下垂,居高臨下地審視他。
“失誤太多,完成度不到一半,我要扣你十二分——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裴蘭頓還在呆滞中。
正當曼甯以為他是被“扣十二分”吓懵了時,裴蘭頓忽然松了一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曼甯一怔,心髒在胸腔内劇烈顫動了一下。
“沒有。”
裴蘭頓搖了搖頭,放棄了為自己開脫。畢竟說出一萬個理由,也抹不去他沒能完成這一項考試的事實。
曼甯沒事就好。
十二分。
之前一心想求個完滿,丢一分都倍覺遺憾。這十二分一扣,倒是一點也不遺憾了。
S?
去夢裡找吧。
反正他夢裡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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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躺一跪,上下對視了片刻。曼甯于心不忍,擡手在裴蘭頓膝蓋外側拍了拍,溫聲說:“戰場上對Alpha的攻擊方式不計其數,Omega信息素也是其中之一。你要學着抵抗,明白嗎?”
“……明白。”裴蘭頓點了點頭。
曼甯先行起身,彎腰拉了他一把,微笑道:“恭喜,考試結束了。”說着向旁邊伸出一隻手,“教具。”
等了幾秒,掌心依然空着。曼甯回過頭,隻見文森特拿着點名冊和筆,石雕似的站在那兒,黑着一張臉,緊抿的嘴唇似乎在發抖。
“教具?”
“哦。”
文森特不情不願動身,将甩飛各處的警棍和手槍撿了回來,交還到曼甯手中,表情遠未緩和,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們管這叫考試?
要不要撤了格鬥地墊,幹脆給你們搬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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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甯沒多留意文森特的神色,反手将其中一根警棍插回戰術腰帶左側,另一根抛給裴蘭頓:“去歸還裝備吧,假期快樂。”
“那……教官,下學期見了。”
“下學期見。”
曼甯道過别,為手槍補滿粉末彈,送入槍套,順手抄起點名冊掃了一眼,确認每一項計分無誤,又放回講台,然後依次緊了緊左右手套的腕扣,準備喊下一位考生進來。
一擡頭,發現裴蘭頓還站在原地。
曼甯挑眉:“還有事?”
裴蘭頓:“呃……”
Alpha什麼也答不上來,又不肯走,目光執拗,比抹了膠水還粘人,簡直就像……就像一條無家可歸的大型棄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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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蘭頓其實有話要問,隻是無從開口。
想問一句,那座傾注了他幾周心血的木藝小教堂,曼甯究竟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是哪兒招他不喜歡;如果喜歡,為什麼收下禮物後直到今天,也沒再約他出來見個面、散散步、聊聊天?
明明被一場大雨困在小教堂的周末,他們聊得是那麼開心。
曼甯親手披上的白圍巾給了他一種錯覺,以為類似的機會往後還很多,可以和曼甯一日千裡地拉近感情。可一學期匆匆過去,私下相處的時間竟一分鐘也沒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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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會的小确幸結束了,一旦走出這扇門,再想見到曼甯,聞到曼甯的氣味,就要等遙遠的二月了。
他等不了那麼久。
這是曼甯孤身在聖希維爾的第十五個冬天,冥冥之中有一千、一萬、一億重聲音在耳邊說,今年的聖誕假,他應該二十四小時守着曼甯,天打雷劈也不離開半步。
不想走。
想被領回去,到曼甯的床底刨一個窩,日夜溫順相伴。在不上課、不出門的閑懶時光裡,蹭他,吻他,抱着他看窗外白茫茫的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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