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一沒有和曼甯共度發情期的幸運,二沒有出了兩位國會議員的家族當靠山,那麼我到底何德何能,給你造成了這麼大的危機感?除非……”
裴蘭頓忽地擡眸,目光似冰錐銳利:“除非你宣稱的這兩項優勢,壓根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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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即逝的反應永遠最真實。
文森特一陣瘋狂眨眼,視線混亂遊移,像是被一梭子紮破了厚厚塗抹的粉飾。雖然飛快就掩蓋了過去,但在此之前,它已經入了裴蘭頓的眼。
“看來我猜對了?”
文森特竭力穩住上位者的姿态,硬着頭皮反問:“你是想說我沒睡過曼甯,還是想說……我不姓海金斯?”
“你當然姓海金斯,但這個姓是加分項還是扣分項,你難道不清楚?”
“你指什麼?!”嗓音明顯多了一絲顫抖,恐慌是那麼赤裸,連最表面的鎮定也支撐不住。
“指什麼?”
裴蘭頓霍然起身,拳頭猛地砸在桌上——咚,餐刀和蛋糕在盤中淩空一跳!
他厲聲道:“我指現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腦子裡的那件事,指你下一句正準備問我‘從哪裡知道’的那件事,指讓國會議員集體道賀的幻想化作泡影的那件事,指讓曼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踏進你們海金斯家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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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踉跄着一連倒退了好幾步,驚怔地看着裴蘭頓,脫口而出:“你是從、從哪裡……”
不由自主地,就問出了那個早已被料中的問題。
裴蘭頓失聲笑了,他閑庭信步地上前,繞着文森特,慢悠悠兜起了圈。
“是啊,明明連圖書館的報紙歸檔都清理得幹幹淨淨、沒留下一點痕迹,散落在各家各戶的那些報紙,十幾年過去,也早該丢進壁爐燒掉了,為什麼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年級新生,卻能知道當年的事呢?我說是緣分,你信麼?”
滿滿一屋子檔案櫃,數千份文件夾,他一抽就抽出了夾有原版報紙的那一份,大海撈針的概率,怎麼不算緣分?
“其實我很理解你。”裴蘭頓說,“換了我,我也會害怕的。認識曼甯才兩個月的新生,居然就和他走得這麼近了,比捷足先登的你還近。你想盡了辦法,卻無計可施——作為Alpha,你的個人魅力慘不忍睹,不足以吸引曼甯,向來呼風喚雨的海金斯家這一次也幫了倒忙。”
“怎麼辦呢?該怎麼對付這個糾纏曼甯的讨厭鬼,最好能騙他主動退出賽道呢?不如……就打個信息差吧。”
話到此處,裴蘭頓在文森特面前停步,雙手插兜,帶着滿身殺氣往前一壓。
正是剛才臉貼臉的威脅姿勢。
文森特:“……”
“所以,你捏造了幾項優勢,故弄玄虛,希望我知難而退。同時又接連設套,誘導我犯錯,不是催我去問曼甯跟沒跟你睡過,就是要我自薦枕席,去提什麼發情期的事——這麼嚴重的性騷擾,敢碰一次,我和曼甯就完了。”
“學長,我這人偶爾是會忘了帶腦子出門,繳槍那節課才會被你拙劣的演技盤進坑裡,但是吃一塹,長一智,現在我帶腦子了,你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裴蘭頓沖他揚眉一笑。
文森特窘迫至極,臉頰成了一台電壓不穩的顯示屏,乍青乍白。
“你滿口公平競争,卻滿手陰招,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裴蘭頓嚴肅道,“我會一直留在這條賽道上,隻有曼甯可以淘汰我,你不可以。順便,你這管炒掉了十一個調香師的寶貝香水……”
他旋風般回頭,展臂一掃,抄起戒指盒,頑劣地往天上一抛,在文森特幾乎罵娘的目光中又一把接住。
“好好珍惜它吧。往後,曼甯身上釋放的雪松香,我想聞多久就聞多久,而你就……”裴蘭頓一字一頓,“隻能,也隻配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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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死死咬着牙,眼神淬了毒一般兇狠。他再也待不下去,甩頭離開,走了幾步突然記起什麼來,倉促折返,伸手想搶戒指盒,盒子卻紋絲不動——
裴蘭頓的拇指與食指牢牢捏住了它。
文森特怒目一瞪:“放手!”
“跑什麼?”
裴蘭頓反手将戒指盒按回了桌上,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同時眉峰下壓,臉色更顯冷峻:“我今天可不是來單方面聽訓的。文森特,禮尚往來,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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