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連續兩次棄我于不顧,去幫人家送!快!!遞!!!”
法芙納禮堂,126号餐桌。
芬奇右臂打一卷繃帶,左手握一柄餐叉,對着格裡夫和切菲妮手舞足蹈:“你們以為是什麼軍情急件嗎?哈哈哈,就隻是一個檸!檬!小!蛋!糕!這種人……我的天呐,這種毫無人性的史詩級畜生……”
他一叉子紮穿兩塊土豆,咬牙切齒:“下午要不是我命大,早被那個無證獸醫搞死了,而他!居然要我!一個重症病号!孤零零的!在挂号大廳!等——!他——!你不如一開始就讓我一個人去算了!”
叉子直指裴蘭頓鼻尖。
“以為室友死了就可以自己住單間,然後夜夜撸到爽嗎?做夢!我的冤魂會附在你的床頭鐘上,親自幫你的每一炮計時并且大聲嘲笑!”
他一拍桌子,餐盤當空一跳,兩個土豆骨碌碌滾下了桌。
鄰桌紛紛側目。
格裡夫和切菲妮很是無語地對望了一眼。
“我理解你的心情。”格裡夫說。
“但你能不能禍害自己的土豆?”切菲妮歎息。
“抱歉。”
裴蘭頓一句話向三個人道歉,把滿當當的餐盤往前一推,還沒來得及動的香蒜焗土豆立刻被一左一右倆叉子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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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奇化身一條暴虐的噴火龍,盤踞在餐桌之上,“涉事被告兼史詩級畜生”卻不為所動,坐在一旁專心敲着鍵盤查資料。
周圍吵吵嚷嚷,而裴蘭頓的關注點隻有一個:
卡錫教授的履曆。
他實在太好奇自己那管血的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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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甯是一位人際關系極度疏離的教官,隻授課,不社交,永遠獨來獨往。除了新生餐會這樣強制教官出席的場合,其餘時間一概不見人影。
裴蘭頓合理懷疑,萬一曼甯某天突發低血糖,比起向路過的學生讨一塊巧克力,他恐怕甯可第一時間找個樹叢當掩護,安全地昏迷五分鐘。
所以,曼甯破例向他讨要的那管血,一定意義非凡。
他們之間還有救!
下午和曼甯道别不久,裴蘭頓人還在路上跑,就已經想明白了這一點。
以他遠低于Alpha平均水準的信息素常識,那晚情急之下,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答案,有多大可能恰好就是正确答案?
衆所周知,差生靠直覺答的題99%都是錯的。那麼反推一下,不就等于他和曼甯99%不可能信息素絕緣麼?
多麼天才的邏輯!
無懈可擊!
說不準,曼甯是因為别的什麼才失去了對他的信息素感知,隻要找對門路,自己依然有辦法尋回那一枚丢失的情欲小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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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下午,裴蘭頓就想耍一個小手段:以卡錫教授為切入點,旁敲側擊,設法套出那管血的真正用途。
在奔向305室的短短48秒内,大腦飛速運轉,設計出了一串精彩的聊天陷阱,看似漫無目的,實則句句下套——老頭子嘛,最喜歡跟後輩聊人生哲理了,哄一哄就能上鈎的。
沒想到卡錫教授老奸巨猾,一個字都不跟他聊。
裴蘭頓沒辦法,隻好暫退一步,改從教授的研究履曆入手,指望能挖出一些有用的線索,至少先定個猜測方向。
隻可惜,這條路也走不通。
裴蘭頓盯着屏幕,失望地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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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錫·邁爾,65歲,Beta,聖希維爾聯邦軍校終身教授,校醫院信息素綜合科主診醫師,執教科目MIE 109:戰地信息素脫敏。
榮譽記錄一籮筐。
和榮譽記錄不成比例的是他的研究記錄,少得可憐,資料庫隻收錄了一些斷檔殘篇,還都是幾十年前他在首都艾伯醫院工作時關于信息素矯正與治療的早期論文。那時候曼甯還沒出生,參考價值趨近于零。
十六年前,卡錫教授調入了聖希維爾聯邦軍校。
之後,他的公開論文數量銳減,幾年才零星發表一兩篇,維持着最低研究活躍度。相反,榮譽開始激增,全部來自以軍方為主的聯邦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