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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籠中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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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岑如晃晃腦袋,把窗戶又開大了些。

清明節當日,兩人去了趟寺廟,做完一整套燒紙祈福的流程,回程時,華叔收到一條宋文景歸家的消息。他沒告訴宋岑如,到底是怕小少爺再失望。

假期一過,重回課堂的首要任務就是月考。

李博文大概忙着複習,難得沒有作妖,日子太平下來,宋岑如便偶爾想起陸平的身體狀況。

雖說兩邊根本就搭不上關系,但他感覺得到大雜院的人都不壞。

考試周結束,學校批了半日假,宋岑如中午十二點下了學,回家剛放書包就聽見外頭的動靜。

宋文景穿着一身駝色大衣跨進垂花門,她容貌姣好,氣質卓絕,如果不是面帶倦色,瞧着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謝珏西裝筆挺的走在她身後,儒雅得像個大學教授。

兩人進了内廳,宋岑如眼睛一亮,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擡起胳膊就要迎上去,而宋文景卻徑直略過他,走到角落處的靈龛前,取了三支香。

宋岑如嘴角笑容一僵,腳步就這麼定在了原地,慢慢地,把手收了回來。

謝珏不曾察覺異常,脫了外套,走到宋文景身旁點香。

等父母做完一切,宋岑如才重新換上一副笑容打了聲招呼,“媽,爸。”

宋文景轉過身來,拍拍他的肩,力度不重,“還習慣嗎?”

宋岑如道:“比先前好一些。”

站在一旁的謝珏上下打量一番,“是不是長高了?”

“是!再過段時間小少爺都快趕上我了。”華叔剛放完行李箱,滿面笑容的進來,經過宋岑如的時候,悄聲說了句,“怕你多想就沒說,留個驚喜。”

宋岑如摸了摸耳朵,有些忸怩的沒說話。

老宅重新翻修過的裝潢很好,隻是夫妻倆忙于工作一直沒看。

宋岑如帶着父母淺淺逛完一圈,回到内廳沒坐多會兒,宋文景便問:“上回布置的作業做的怎麼樣了?”

宋岑如立刻起身,“我去拿。”

前後沒歇上半小時,這就要盯着功課檢查,對着自己狠,對着孩子也狠。

華叔十分有眼色的端着盤子過來,忙道:“哎呀,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吃完飯再看吧?”

*

醫生說了,把作息調整規律,少動怒,午睡後休息半小時,起床做點簡單舒緩的運動,切忌再熬夜。

陸平這兩天沒去公園,拿着太極劍在院子裡舞弄。

她擺了個平沙落雁式,“上回聊天我就瞧出來了,這孩子獨立得很,平時也就一個人在家,上下學也一個人,你沒事跟人多聯系聯系,别讓他落單。”

霍北在廚房擇菜,朝院子裡看一眼,說:“你還操上這心了。”

陸平:“我樂意。”

霍北清理完菜渣,碼放整齊,随手抄了個馬紮凳坐牆角閉眼曬太陽,懶散道:“剛我去買藥的時候,看他爸媽好像回來了。”

“哦,挺好。”陸平換了個姿勢,又說,“那跟你們帶他玩也不沖突。”

“人那什麼家庭,跟我玩兒個屁。”霍北說。

“什麼家庭也是個孩子。”陸平說,“你像他那麼大的時候一天沒人玩就上蹿下跳,岑如多懂事。”

霍北随口道:“懂事不好麼。”

“懂事的都把苦往肚子裡咽,”陸平由衷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霍北睜開一隻眼,“我怎麼?”

陸平一劍拍過來,“你沒心沒肺!”

“得,甭跟您跟前兒礙眼了。”霍北起身撤凳。

陸平放下動作,“你去哪兒?”

霍北朝自己房間走,“回屋琢磨帶少爺上哪玩兒。”

*

父母回來總歸是件好事,偌大的四合院比平日增添許多人氣。

謝珏是個内斂的性子,常埋在工作間裡研究古董,處理公司業務時平心靜氣,下屬若出了差錯,也是先解決問題,再解決情緒,宋岑如大抵随他。

與之相反的是宋文景,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平日不顯,發起脾氣來整棟院子都得震三震。她奔波慣了,會議從早開到晚,一家人圍坐吃飯時也閑不下來。

“阿竹,周末一起去趟安缦。”宋文景給他夾了一筷魚腩,肉質白嫩,挂着鮮濃的白汁。

宋岑如的筷子停頓半秒,就着米飯送入口中,沒怎麼咀嚼便咽下去,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從前他是很愛吃魚的,隻是有些事發生後就變了。

他咽完,低低應了一聲。

父母帶他出席的通常都是以社交為目的商宴,跟在一旁察言觀色就是他的功課。

生意人的戰場從來都是綿裡藏針,每句話都藏着巨大信息量,要是對方抛出問題,就得細細斟酌着回答。

宋岑如不喜歡,卻不知不覺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在外說話做事盡量留三分餘地。

謝珏叫來華叔,将宴會事宜吩咐下去,飯後又給宋岑如捋了兩個小時的賓客名單。不是非得社交,但誰是誰,什麼背景什麼産業,都得知曉。

既要赴宴,那手頭的任務都得提前完成,宋岑如把自己關在房裡整兩日做完作業,頭昏腦脹的有些失神。

日落時分,院外依舊熱鬧,側耳一聽就知道是大雜院那夥人的嬉罵聲。

看樣子,陸姥姥應當是好些了吧?

赴宴當日,宋岑如難得偷懶多睡了會兒,中午起床後洗了個澡,換上華叔提前備好的禮服。

織金雲錦的料子,青梅色,上繡團雲仙鶴紋。他不喜歡張揚的打扮,即使禮服也隻定做低調的款。

這件金絲摻得細,藏在織料裡頭,乍一看并不華麗,走起路來卻步曳生光。

宋岑如和母親站在門口,等着謝珏開車出來。

漸漸地,巷子另一側有交錯的腳步和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零零散散聽不真切。日頭剛剛過午,應當是胡同最安靜的時候。

再等聲音靠近,宋岑如便聽出來了,他一個轉身,恰好與斜對面的一夥人對上視線。

準确的說,是霍北的眼睛。

暮春的日光并不刺眼,陽晖下,宋岑如儀态極好,站在澄澈的金光裡,像渡了一層玲珑霧。

今天周末,霍北是帶着人來履行任務的,老太太說帶人家玩兒,那就玩兒呗。

可眼下時機不巧,少爺要出門,還是盛裝打扮的出門。

能答應和他們出去嗎?不能吧?

他們隔着一線被牆影劈開的結界,從頭到尾透露着濃濃的違和感。簡而言之就倆字兒——不搭。

李東東刹住腳步,摳着腦袋說:“老大,你确定少爺想跟我們玩?”

說得挺委婉的,但意思都能聽明白。

一來,他們連宋岑如的聯系方式都沒有,連邀請都顯得像一場蓄意巴結。二來,外在對比實在太明顯,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憑什麼跟他們玩?

霍北懶散靠在牆根暗處,南北有風,吹得他穿磨毛了的牛仔褲飄絮。

院牆一側的車庫栅門上移,在日色中投下斜影,那一道道條紋落在宋岑如身上,他定定地伫立在那兒,雖承着滿身的光,卻像隻被關在籠中的鶴。

宋文景順着目光看去,問道:“認識?”

宋岑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在想霍北要去哪。

在他猶豫的這幾秒裡,母親的眼裡逐漸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宋岑如收回視線,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冷淡,“見過。”

宋文景點點頭,替他整理衣襟,語氣沉冷:“是街坊鄰居的話,平時遇見打個招呼就行,但少跟他們走在一起。”

宋岑如垂眸不做聲。

她在提醒自己注意分寸,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不該過多接觸這些,要把心思放在更有用的東西上面。

宋文景繼續道:“生活和生意一樣,不是不讓你交朋友,隻是擇優交往。”

那什麼算優?

宋岑如沒問,其實他明白母親的意思,宋文景不是膚淺之人,她不光指家世背景,還有很多不可預測的東西。

氣氛肉眼可見變得微妙,對面的動作、眼色、神态,無一不透露着對大雜院一夥人的疏遠。

車輛從霍北一行人面前開過,後座上,宋岑如坐得端正。

他怕宋文景再針對交友法則做教育,甚至是懲罰,眼眸隻能不偏不倚地落在正前方。

幾人的視線盯着豪車遠去,再各自散開。

“啧......跟誰拿腔拿調呢,”虎子說,“牛個屁。”

大福幹笑兩聲,想起醫院那天,少爺好像沒這麼冷淡啊。

李東東摸了根煙叼上,“老大,非得找他玩兒嗎?”

車子開遠了,霍北倒是平靜無波,掉頭往反方向邁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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